亚当·菲利普斯:写作的人生
苏珊娜·鲁斯汀 文 | 卫报
mints 编译 | 心理学空间网
“精神分析可能会让人感到失望,因为它假设,你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事就是了解你自己。好吧,我不认为那是真的。”——亚当·菲利普斯 Adam Phillips
Adam Phillips:“那些认为精神分析是欺诈的、贬低的和荒谬的人,不应该接受分析。”
精神分析学家兼作家亚当·菲利普斯(Adam Phillips)每周有四天时间会坐在一间满满都是阳光和书籍的房间里聆听他的病人的问题,他们可以坐在这间朝南的顶层公寓里俯瞰一排诺丁山精品店。每个病人一周都会来1~2次,并且在楼上的咨询室里待上50 分钟。他们可以坐、或躺在皮沙发上,菲利普斯可以在旁边评估他们,并且对他们说的话作出诠释。
虽然菲利普斯是当代精神分析界的局外人,并且经常非常尖锐的批评主流精神分析,但是菲利普斯相信,弗洛伊德及其追随者在100多年前建立的基本规则是“好的和正确的”。所以他会遵循这些规则:“每次会谈都有固定的时间,你不会和病人有其他交往,你和他的全部关系就是谈话。我认为精神分析的方法激励着我们,并且被其激励。”
错失与挫折
每周三,他会在咨询室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写作。《错失:赞美未曾活过的生活》是菲利普斯的第17本书——他还编辑了许多其他的书,包括弗洛伊德的一套新译本,每一册都围绕着一个中心思想陈述文学上的批评和哲学上的反思。
这本书的主题是自己曾经错失的机会、未曾走过的路,是我们的生活和我们自己的另一个版本,菲利普认为,这些错失对我们的想象力施加了强大的影响。
这本书是通过一系列狡猾的例子,并且通过阅读包括菲利普·拉金和莎士比亚在内的作家的作品表明,更深入的理解生活中的不可避免的失望和挫折的欲望,能够让我们过上更充实、更富有的生活。
这些事情,会在等待这些的人的身上发生。
菲利普斯认为自己是挫折的捍卫者么?
文化如何依赖于这样的一种观念,即,我们无法忍受挫折。以至于我们每次感到一丝不安、无聊或烦躁时,我们就吃东西,或者购物。”
“确切的说,我没有站在挫折这一边,我更认为一个人能够承受挫折才能从现实中获得满足感。我感兴趣的是,消费主义“只有在最初的匮乏状态下,你才能够有一些想法,开始思考你想要的是什么,才可能真正想象或描绘它。我们很难搞清楚,是什么挫败了我们,在搞砸一件事情的时候,我想让它更有趣,这样人们就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谈论或思考它。”
对弗洛伊德来说,孩子的挫折感,主要源自孩子与父母发生性关系的愿望受到了挫败。后来的儿童分析家们把注意力转移到婴儿和母亲的早期经验上,婴儿会寻求妈妈的安慰和食物。
温尼科特的著作,温尼科特是他最喜欢的精神分析作家。在20世纪40年代,温尼科特开始把“足够好的母亲(good-enough mother)”描述为一个能够满足孩子需求的人,而满足的程度,恰好是母亲不能给予、孩子能够应付得了的程度。
菲利普斯的叙述借鉴了这两种思想,也借鉴了英国儿科医生唐纳德·自我疗愈的挫折感)。”菲利普斯写道,“你需要一个人,你觉得自己的一些东西被剥夺了,然后它似乎就在那里。在这种体验中再次体验到的是一种强烈的挫败感,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奇怪的是,你好像在等一个人,但直到他们来了你才知道他们是谁。”
“坠入爱河就是让你想起你不曾知道的挫折经历(一个人已经形成的、并且试图写作的人生
菲利普斯不相信他的书中可以包括临床案例,他认为这种对话应该完全保密。因此,他的书中很少有病史,而且相去甚远。只有一两个被引用的案例。
例如,在一所适应不良儿童的学校(这是上世纪70年代)教书的美术老师前来咨询,在治疗室里静坐了10分钟,然后说:“如果你照顾我,谁来照顾你?”
但是菲利普斯大部分的观察都采取了更加抽象的形式。他要么写文学作品,要么写文学评论或其他精神分析家表达的观点,要么直接用第二人称(“你想要某个人”,“你在等某个人”)向读者致辞。并且深思熟虑地概括了他认为的、我们许多人都有的经历。
如果你知道他所描述的经历,或者他说的话会对你自己的情绪状态有一定的影响,那么阅读菲利普斯的著作可能会让人有一种类似于被分析的感觉。那么,这样的阅读是一种自助吗?
“我一点也不反对自助,”他说,“我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是自助书籍做不到的,但是,自助读物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好的。对我来说,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是自助式的——或者说这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一点也不介意人们是否把我的书当作是自助书籍。”
一本自助书所不能做的就是倾听或互相交谈。这比困扰我们的人际关系、性、焦虑,以及其他任何问题的精神分析理论都重要。菲利普斯一直热衷于将精神分析作为一系列探索性对话的理念加以推广。他为Faber写了他的第一本书,《接吻、搔痒和无聊》。
这本书的背景大约是20年前的情况,弗洛伊德主义遭受到了两个方面的对的挑战。
20世纪80年代末美国出现了百忧解,医学精神病学的潮流变成了药物治疗,而不是谈论治疗,因为精神疾病被认为是大脑疾病。
与此同时,一场文化战争正在进行,由文学学者弗雷德里克·克鲁斯(Frederick Crews)主导的一个群体攻击了弗洛伊德的形象和声誉,对其个人的吸毒和道德缺陷进行了曝光,以此证明整个精神分析大厦都是假的。
菲利普斯对此的回答十分调皮,诙谐和模棱两可。
是的,我们确实不能把分析师放在神坛上,对此,他表示同意。但别那么激动——也许精神分析并不适合你。20年过去了,他的立场并没有发生真正的改变:“我会对人们说,如果你好奇,可以尝试一下。文化中还有很多其他的治疗方法,别的一些疗法可能对你有用,它可能是芳香疗法。但是精神分析就是这样,可以试一下。但仅此而已。”
事先提出过多的理由,就是在虚假地承诺。有些人觉得很棒,有些人觉得精神分析毫无意义。有些人会觉得这是剥削。精神分析只适合那些为之感动、为之愉悦,对它感兴趣、被它安慰到的人们。那些认为精神分析是欺诈的、贬低的和荒谬的人,不应该接受分析,就是这样。”
从达尔文主义到精神分析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