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之间》一、自体、客体、自体客体和自我](http://ecx.images-amazon.com/images/I/51WNF4SSTGL._AA300_.jpg)
出 版:心理
书 号:957702324X
原 价:¥NT500元
客体关系理论( object relations theory )。
爱人、朋友、敌人以外,我们还拥有一些更复杂的关系。这些关系不只是一些静止的影像(static images) ,不论是对于别人的关系或是对自己的感受而言,它们都有很强大的影响力。其实身边的人可以影响我们自己的内在。有关这些内、外在关系的探讨逐渐茁壮形成这个知识体系,叫做自体一父母关系(self-parent relationship) ,我们开始把遇到的困难全都归罪到这个自体一父母关系之外。一直要等到后来拥有了足够的关怀以后,我们才变得够强、够自信来接受自己的软弱,接受「成为自己」的渴望,并且能够去照顾别人。
发展上,我们来自一个未分化的状态(undifferentiated state)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能力去把自己和环境区分开来。后来,我们才在与照顾者(父母)的关系里逐渐认识自己。我们那时没办法想象自己真实的存在(very existence)。其实和那些我们依靠着的人是分开的。我们必须得从照顾者的爱和养育里去取得勇气,因为孤单和渺小是那么令人害怕。为了要保护这个从生命早期到整个成人期,这个过程都一直持续着。我们接受各种关系的各个面向(aspects) ,内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也会把自己的各个面向和过去累积的内在关系归因到外在的人事物。当我们精神健康时,这个过程都会一直持续下去。
当有精神疾病的时候,这个内化( internalizing) 和外化( externalizing )的机制便会陷在重复或极端的形式里。有些人会对遇到的每一个人,重演( reenact) 过去的内在关系不管别人的意向如何。另外一些人则是将自己完全封闭(isolafe) 起来,无法和别人发生任何关系也无法照顾别人;他们就这样被关在自己的内在经验里。也有许多人是那么容易受影响,不论遇到谁,都学到人家的特质,自己就像是个善变的人。他们从来没办法建立一个稳定的认同( stable identity )或稳定的自体( stable self)。
客体关系理论研究的是健康儿童、健康成人以及病人的内在和外在关系。过去的三十年间,客体关系理论研究者将一股新的生命力注入精神分析领域之中。这个理论的概念因为它的即时性( immediacy )和可用性( usefulness )而引人注目,不只是精神分析而己,连心理治疗、团体治疗、家庭治疗和医院管理也受到普遍的影响。
自我心理学( ego psychology )也曾经一度被视为异端,现在的自体心理学( self psychology )还常常会被说成偏离主流。有一些临床工作者甚至宣称客体关系理论根本不是新创,只不过是一部分旧有理论的重组和推敲罢了。
如同其它的领域一般,精神医疗的临床工作者之间也有一些竞争。这些竞争者将客体关系理论称做一个新学派或是一个异端学说,而助长了它的分裂。同样的,知识不能被拥有、被控制、被贬抑为分裂组织,当然也不可能在任何学科或派别的范围中被干干净净地保存起来。和别的知识体系一样,客体关系理论只是一组值得我们来一起思考的想法( a set of ideas –to be considered)。目前这一股探讨人际和内心功能的风潮,主要集中在自体(self)和客体( object) 的概念上。客体关系理论也就从自体和客体这些基本概念中逐渐开展。在第一部中,我也讨论到自我(ego) ,它整合( integrate) 、分化( differentiate)我们内在与外在的自体和客体经验( self and object experiences)。
1.客体 THE OBJECT
客体指的是一个被爱着或被恨着的人物、地方、东西或者幻想(fantasy)。有些人认为,用客体这个字实在没有味道也不够精确,用来指称人更是抹杀人性。不过,这个字还是持续被广泛使用着。
这个术语是Freud (1905a)引介的。在《性学三论》(Three Essays on the Theory of Sexuality )中,他对性倒错( perversions )有一番研究。他发现人们可以和一个客体(比如时鞋子或靴子之类的东西)发生关系,就如同和他们的性伴侣或他们所爱的人一般。后来这样的用法变得方便而准确,用客体这个字来指称一些被赋予情感的对象,不论是另外一个人、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或是一个幻想。
当人们说他爱自己的国家而对国家忠诚,他们其实正在对一件事物,也就是对他们的国家发生感情。只是,那事物无论如何都是未定而变动的。国家可以是指地理上的疆界,也可以是一堆文献的摘要;可以是所有公民的集合,也可以是有关一系列和忠诚、认同等复杂客体有关的幻想。所有这些和国家有关的观念都可以成为客体,因为国家足够重要到让人们去爱去恨。人们为国家工作、打仗,甚至有时为它牺牲生命。当然也有可能会贬低、逃离,甚至背叛自己的国家。显然,人们对他们的国家有强烈的感觉,虽然国家并不是一个人,不是母亲、父亲,不是儿女、丈夫,也不是太太、情人或朋友。但无论如何,国家足以在客体关系的术语中成为一个客体。
人们也可以爱房子、车子、猫、狗、高山、谷地、树木和河流。他们可以爱一幅图、一本书、一首诗,爱他们的神或是爱一个心里的影像( image) 。同样的,他们也可以恨这些相关的东西,甚至是恨这些东西的某一个部分,或是其它的任何东西。虽然第一个所爱的客体是母亲,但我们还是使用「客体」这样一个比较和人无关的术语,来指称这个被灌注了许多情感能量、爱意恨意的对象。他体(other) 这个词有时可以和客体( object) 互相取代使用。
潜意识上的。
Klein (SegaI1964) 是最早也最受争议的客体关系理论学者之一。她指出,研究内在自体幻想和内在客体幻想之间的关系,有助于我们了解许多先前不清楚的,包括正常人和病人的精神状态。这些幻想可以是意识上的,也可以是记忆(memory)。外在客体则不同,它指的是一个真正的人或真正的东西。客体关系文献最令人感到困惑的一件事,便是许多的作者并没有把他们当时究竟是指内在客体或是指外在客体说清楚,甚至在同一个句子当中,客体这个字的意思就变了。
客体包括内在客体和外在客体。内在客体指的是一个心理表象( mental representation)——一个和他人有关的影像( image) 、想法(idea) 、幻想、感觉(fee1ing)或至于‘内外在差异’这个课题则要更复杂一些。它把我们带进了认识论(epistemology)和现实本质(nature of reality)中,这些是争论数千年的主题。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所知道的?外在真的有一个世界吗?世界和我们的感受之间又存在着什么关系呢?在此我无意对这些抽象的问题做进一步的探索,只是想单纯地承认,因为分不清楚内在客体和外在客体,使得许多客体关系文献显得模糊暧昧。在后面的章节里,我会再讨论到这个内在与外在世界的课题。
Object 这个术语在心理学和在文法上有一样的意义,这并不是巧合。标准的句型结构里要有主词(subject)、动词(verb) 和受词( object) 。客体关系理论也有一个相同的结构。在这个结构里有一个主词(自体)、一个动词(爱或恨),一个受词(爱或恨的对象)。这个简化的文法结构,特别有助于我们研究那些主词和受词的区分不是那么清楚的心理状态。这种在小孩的语言和文法依序发展之前的心理状态,我们称之为「前语言期] (preverbal)。有关自体一客体混淆(self-object confusions) 的问题,本书会有更多的探讨。
所谓客体, 是指一个被投注情感能量的人物、地方、东西、想法、幻想或记忆,被投注的情感能量可以是爱、恨或者爱恨复杂的交织。所谓外在客体是指一个被投注情感能量的人物、地方或东西;而内在客体则是指属于这些人物、地方、东西的想法、幻想或记忆。
2. 自体 THE SELF
精神分析的文献里充满了有关自体的讨论。有些期刊还完全致力于这个题目的探讨。甚至一个客体关系理论的分支就叫做自体心理学(self psychology)(Kohut1971,1979)。
self这个字在历史上有许多不同的意义,它代表的意思曾经是气息(wind)、呼吸(breath)、阴暗(shade)、影子(shadow)、魂魄(soul)、心灵(mind)、宇宙本我(universalself)、超然先验的一致性(transcendentaloneness)、一(one)、恒定的推动者(the unmoved mover)、灵魂物质(spiritualsubstance)、良善和邪恶的根源(seat of good and evil)、不凡的执行者(superordinate agency)、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用法。比较世俗的用法是代表身体、代表一束恒常流动的知觉,或是一个人和这个人所有的一切。有这样复杂历史的一个字,必然地要背负有关唯心论、唯物论及身心二元论、身心统一论间的争执。
一个人真正的自体(one's very self)——在这世上和这人最接近的东西——实在难以定义。不论在理论上或在发展上,自体的槪念都要远比客体的槪念来得落后。小孩子先能分辨出陌生人和母亲的不同,然后才有办法清楚自己和母亲的不同。母亲—-他人的区分比自体一--母亲的区分早出现。换句话说,发现客体间个别不同的能力要比察知自体是一个独立来个体的能力早出现。
尽管如此,现在我们还是对自体的概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许多作者把自体视为一种心理表象——像是想法、感觉或幻想。和客体一样,这个表象也代表着一个被爱着或恨着的人或东西。和客体不一样的是,这个想法、感觉或幻想,基本上属于哪个生物上的自己。如Freud (1923,p。26) 所說:“首先,也是最主要地,自体是一个身体自体( bodily self) ” (註一)。
虽然自体表象是私密的,但就像其它的私密经验(例如感情)一样,还是可以被描述的。
夏日的傍晚,一个两岁大的男孩和爸爸一起从公园走回家。他们谈论着眼前人行道上拉得长长的影子。
「那是我的影子,」小男孩说,「 然后,那是我爸爸的影子。」
「是啊,」 他爸爸说" 「 它们在那。」
不久,他把儿子举了起来,放在肩膀土。小男孩对着影子的变化发笑。
「那是什么东西在我的影子上啊? 」爸爸问。
「那是我,」男孩吃吃地笑着说。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那是我。」 他在先前说的是,那是他的影子。而他现在只说, 「那是我。」他的影子已经变成了一个自体影像(self-image)。
「那是我」这就是客体关系理论里自体的意义。由于这种「那是我」 的经验可能会有许多变化,我想再多举些例子。
B。G。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他的想法、计划、信仰很快地变来变去,使得生活变得迷惑而艰难,为此而开始接受心理治疗。他不断地换职业,好像做这职业只是为了要结束它似的。他加入了一个狂热的宗教团体,开始认为自己是圣徒,但没多久又相信自己是一个恶魔。然后,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客观的科学家,站得远远地看一切生物力量的表演。
经过几个月的心理治疗之后,他严重的自体困(self-confusion) 减轻了。一年后的某一天,他轻松而兴趣盎然地走进治疗室。「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说,「 我梦见我和其他许多人一起在剧院的队伍中。队伍中,有来自各种职业、各种年纪的人,男女都有。好像魔术一般,一扇门出现了,除了我以外,大家都可以走进去。」
「你当时像什么?」
「我只是和在队伍中的时候一样,我是说,和我现在一样。我直直地走向我。当越来越接近我的时候,我有一种认识的愉快感觉。」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直接走进了我里面,然后就消失了,我们合而为一了。」
当这个病人在谈论对这个梦的想法,治疗者联想到一个影像,想到自己正在看着一个婴儿在镜子前探索自己。七到十个月大的时候,B。 G。可能和许多其它的小孩一样有这样的经验,逐渐接近一面镜子,直到他的影像消失。这只发生在自体影像,不发生在客体影像上。B。G。此时正在开始修正他自己早期的自体经验( self-experience )。
一个保险业的经营者想借着拜访朋友以暂时丢下琐碎的管理杂务。她在五楼画室的玄关迎接他。当她把大门打开,一个宽大、明亮的工作空间展现在他眼前。「进来,」 她说。她挥了挥手,对着墙壁示意, 「四处看看。」
巨大显著的画布盖满了四壁。黑色的轮廓交替着白色和灰色,充满了生机,也还算完整。所有的画作都是由黑色变化而成。
「都是黑色,」 他说。
「我想我是忧郁了,」 她说。「但,那是我。那时我必须要去面对的,所以我现在正在面对他。」虽然她正在告诉他,她可能曾经忧郁过,但她闪亮的眼神和微笑的脸,显示她现在并不忧郁。她正在告诉他一些关于她自体的事。
就精神分析的观点来说,那些画并不是自体,也不是自体影像。它们只是画作和画布。既不是她的话语,也不是她的自体。但她的画作和对画的评论,透露了一些和内在自体表象有关的讯息。这些内在影像就是自体得意义。在这个例子里,她提到的是她忧郁的自体,虽然现在她并不觉得忧郁。
自体影像不一定要是看得见的。他们也可以是动觉的(kinesthetic) ,这和深部肌肉感觉有关。
在小区的游泳池里,一个年轻小伙子在三十呎高的地方摆好了姿势。他缩成矛状往下跳,在空中转了一圈半后滑入水中。水面几乎不起一丝涟漪。
跳水必须依赖精密调和(finely tuned) 的自体觉察(self-awareness),而这个自体觉察,他自己在意识上并不知道。他并没有办法为了保持在某个轨道上,而意识地控制飞身而下时的每一个平衡动作。他之所以可以保持控制,是因为在旋转时运用动觉(kinesthetically)精密地感觉自己在时间和空间中的位置。
二十年前,我在罗马遇到一个从维吉尼亚来的人。他身上没半毛钱,倒有一把吉他。他弹着蓝调,唱着凄凉哀伤的流行歌曲,一群人围着他。从旋律和节奏中传来阵阵悲伤、无望的低诉。这人的音乐将自怜哀鸣的歌词转变成耐力、希望和人类荒唐中的欢愉。
这个声音不是他的自体,但是却指出了他自体中的某些东西。他对情感的体会、对悲伤掺杂着希望的体会、对节奏与旋律交织的体会,都反映了内在对他自己的体会,至少也反映了他自己的某一个面向。
情绪。他的歌反映了自体里至少好几个面向的内在整合。
他的指尖飞快地拨着弦,实在大快了,以至于没有办法看清楚每根指头的动作。然而,他却很清楚的体会到每一根手指当下和未来的位置,每一个动作带来的声响、音调和节奏,以及整合这一切的歌词、意义和自体指的是属于一个人自己的,包括意识和潜意识的心理表象。在本书中,虽然客体有时是表示一个外在的人物、地方或东西,有时是表示一个内在的影像,但自体所指的总是一个内在影像。根据这样的用词,外在观察者所看到的某个人并不是自体,而只是一个人(person)。自体是私密的。
3 自体-客体(SELF-OBJECT)
客体关系是自体与内在客体或外在客体之间的互动。过去对幻想(fantasy)的研究已经得到这样的结论——自体表象(self_representations)和客体表征(object-representations)并不单独存在,而是以一种称为“客体关系单元”(object relations units)的关系存在。这些单元包含着一个自体表象和一个客体表象,其间以一个驱力(drive)或情感(affect)来连接,比如爱或恨、饥饿或饱足(Kerberg 1976,Rinsley 1978)。
关于“客体关系单元”,心理治疗者过去从边缘型病人(borderline patients)那里学习到很多,这些病人都有很强烈的全好(all-good)和全坏(all-bad)的客体关系。自体表象和客体表象之间的对立以及连结的情感使得它们更容易被理解。
S.W.,一个已进入全好全坏自体一客体状态的三十二岁妇人。会谈开始时,抱怨着精神科医师忘了更新她的抗郁剂。事实上药物已经重新调整过了,但她却忽视这个事实,医师等着要澄清这个误会,可是她接下来却不停地描述这个周末有多么令人不舒服。她要求丈夫在她拜访朋友时在家照顾小孩,丈夫回答她说,上礼拜她已经每个晚上都去上舞蹈课了,这次他希望能与她和小孩拥有一些“家庭时间”。
她继续说道:“他说他不想再容忍我每次外出,留他和小孩在一起,他要中止我这样的行为。他讲这种话令我发狂,他想中止谁的行为?他是谁!谁要他来告诉我该做什么?我那时就是这么说的。”
“听来你们像是吵了一架,”医师说。
“其实那也不算是真的吵架,我向他倾吐心中的怒气,他没再说什么,我也算一吐为快。不过隔天早上醒来,我还是很抓狂、不爽,非常的不爽。我看他正在睡,很想勒死他,想要尽全力一拳打在他脸上。我很不爽,起床以后,对小孩很凶,骂他们。我知道他们没做什么该被这样对待的事,但我还是骂个不停。这整个周末简直可以说是糟透了。”
之后她继续谈她的医师如何地令她失望,因为他没有提醒她抗郁剂已经更新。她接着描述复活节是如何地郁闷,她去了墓园探视母亲和父亲的坟。她发现管理员疏于照顾它们而令她感到生气。
s.W当时正处在一个“全坏的自体一客体状态:自体是糟糕、不爽、忧郁的。而她的客体,不论是以医师、丈夫、父母或墓园管理者的姿态出现,都是健忘、令人不满、粗心大意,要不然就是怠慢或已经死了的。自体和客体之间由愤怒的情绪连接着。坏的自体、坏的客体以及愤怒的情绪粗成了一个“坏的客体关系单元”。
这个病人在同一小时的后半段却描述了一个“全好的客体关系单元”。
治疗者问S.W,小时候的复活节是什么样子。“那很棒,”她边说边笑得灿烂,“我曾经得到一件新的复活节衣服和一双全新的鞋子。我妈总是在复活节给我很特别的东西,一只巧克力兔宝宝,每个复活节我都会得到一只巧克力兔宝宝。”她的声调和表情充满了温暖与柔情,“我爱那些巧克力兔宝宝,我爸爸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全家人都穿上复活节服装,我穿上新衣服和新鞋子以后看起来很可爱,还有,也戴了新手套,我们都戴了手套。我们还会去教堂,之后我妈会做复活节晚餐,那真是美好的过去!”
S.w正处在一个“全好的自体客体状态”之中。好的自体以全新复活节服装中的可爱女孩来展现,而好的客体则以供养着全家的父母和巧克力兔宝宝来展现,这里的情绪是爱。好的自体、好的客体,加上爱的情绪构成了一个“全好的客体关系单元”。
就发展上来说,最早的客体关系单元是一个共生的(symbiocic)自体一客体,在其中,自体和客体的区别并不明显。就心理学的看法来说,共生指的是一种正在体验着的状态,在这个状态里,自体无法摆脱地混合(intermin-gled)着客体。单位(unit)这个字用在共生上会造成误导,因为它意含着一些分离的东西。我们试图要去描述人会说话之前对语言的经验时,都会碰到这个问题,语言代表着一些分化过的经验(differentiated experiences),而共生则是未分化的。
共生是最没有经过分化的自体一客体,虽然它也可以和不愉快的经验有关,但传统上被认为和享乐原则有关,比如爱、温暖、满足,甚至是狂喜。所有的精神生活从共生开始,我们真正的自体(our vert selves)便是从这个母质(matrix)当中产生的。这就是那个情感的大海(emotional sea),我们渴望回归的调和状态。虽然对共生的渴望是正常的,不过,过去心理治疗师对共生的了解,主要还是透过病人而得。
D.F.是一个有五年精神病病史的二十六岁男子,他告诉治疗者他被一个不可思议的,称为光的东西所启发。有一天.,光像幽灵般出现在他身上,“他降临在我身上,告诉我所有的秘密。你知道吗?如果我剥掉我的皮肤,我就是纯白的光,我可以剥掉自己的皮肤如同其它人脱去夹克一样。光和我是一体的,当我了解了这个事实,所有的事情都显得平和、温暖而美好。所有的担心都不见了,事情都平静而美满。”
“你是因为这个才忘了来吗?因为你和光在一起,而且一切都很美满。”治疗者问。
“也是,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没有时间。”
“你忘了约定的时间吗?”
“没有任何的约会,”病人说。“你看,一切都和光的速度有关。当你是光,和光在一起,而且一切都是光,当下没有时间可言,那是许多秘密其中的一个。这只是其中一件事,此外,也没有空间可言,这就是为什么我可以进入光,并且离开后,在一个不同的世界中,这是一样的。”
D.F.描述着一个共生经验。他和光是一样的东西,不受范围所限制,平和而统一。时间、空间和现实的稳定概念在共生状态中消失了,空间和比例都不是原来的模样。在后来的治疗中他开始觉得自己和治疗者是合一的,他在治疗中逐渐放弃了光的妄想。他可以静静地坐在治疗者旁边,当然,他无须说话,因为他认为医师知道他的想法。这个阶段在发展中占有一段长时间。D.F.甚至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开始分辨并逐渐成为他自己。
共生(symbiotic)或合并(fusion)的经验又被称做融合(mergers),Fedem(1952)将其称之为自我界限(ego-boundary)的模糊化(blurring)。不管怎么形容,这些状态都包含了一个模糊的自体感和客体感,以及一个强烈的感觉,如此形成了共生的客体关系单元,。 .
不只是精神病患才会有共生的经验,每个人都总会有某些界限模糊的时候。
艺术家、诗人和神秘主义者,他们正常的融合(normal merger)被最清楚地描述。Wordsworth在他的一首诗作,《来自童年早期回忆里不朽讯息的颂歌》(Ode On Intimations of Immortality from Recollections of Early Childhood)中,描述了一个共生的经验,他说:
曾有那么一刻,草地、树林和溪流、
大地,还有所有的事物
对我来说就像
伴随着天光,
梦的壮观和逼真。
E.L.Doctorow(1984)在(Willi)中的一个段落里有另一个对共生状态的描述。这个故事以一个在旷野中徘徊的小男孩做开端,在温暖的阳光和灿烂夺目的颜色下,小男孩感到无比的欢喜,他说:“我感到精神恍惚但同时也异常地清醒,所以每当我睁开眼睛时,我不单单只是看见,还感觉到它的存在。”这样的状态在小孩子来说是很自然的(p.7)。
Doctorow描述过一个我们每一个人都曾经经历过的状态,在这个的状态里,自体和非自体间的界限变得没有意义。他把Willi的思想和感觉归因于环境且同时把属于环境的特质归因于Willi,藉此巧妙地描述这种他我之间界限的模糊。“原野的蒸气”(p.27)笼罩着Willi。颜色也有说服力。所见的事物就像是他本身的存在那样地被感觉着。在一个未分化的混杂经验里,自体和他体融合了。Freud(1930)称此属“海洋般的经验”(oceanic feeling)。
Doctorow继续描写人生的旅程是如何在这个小男孩的眼前展现,而宇宙的尺度是如何的不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