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移情诱惑和受训中的心理治疗师
对自我表露的使用:为新手治疗师及其督导所做的讨论
J. Timothy Davis 文
周春秀 译
最近关于自我表露(self-disclosure)的文章,大都涉及精神分析中自我表露相关的理论和技术方面的高级问题。然而,本文讨论的是关于受训中的心理治疗师(psychotherapists in training)使用自我表露的问题。这里不是断然论证新手治疗师应该或不应该使用自我表露,而是重点讨论影响是否自我表露的决定的因素。通过两个案例来说明,我们认为由于新手治疗师相对缺乏处理移情和反移情的经验,他们特别容易受到诱惑,使用自我表露和不表露(nondisclosure)来关闭患者强烈的移情感受,而不是去分析它们。
近年来,自我表露这个话题在精神分析文献中受到大量的关注(如Cooper, 1998a, 1998b; Davies, 1994; Ehrenberg, 1995; Greenberg, 1995; Renik, 1999)。这些文章中有很多微妙的理论和技术问题,尤其涉及精神分析中自我表露的使用。然而,我作为受训中的心理治疗师的督导,以及我自己学习实践心理治疗的经验,都表明治疗师在掌握心理动力学理论和技术的初始阶段,自我表露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本文是为那些受训中的心理动力学心理治疗师们及其督导们而写的。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断然论证新手治疗师应该或不应该使用自我表露。相反,在简要回顾精神分析中关于自我表露的争论历史之后,重点转向讨论“反移情诱惑(countertransference temptation)”在影响治疗师是否做出自我表露决定中的作用。具体来说,我认为可能会出现一种诱惑,这种诱惑在治疗师的从业初期最为强烈,使用和不使用自我表露来关闭患者强烈的移情感受,而不是去分析和促进其发展。我用自己受训期间治疗过的两个患者的案例来说明这种诱惑对受训者的影响。
匿名(anonymity)与自我表露
Freud(1912/1958),他建议“医生应该对他的患者是不透明的,就像一面镜子,只反映那些呈现给他的东西”(118页)。(批注:Freud是否真的主张匿名的立场还不清楚;但有大量证据表明,他并没有实践这种立场(例如,Roazen, 1995)。)
对心理动力学感兴趣的治疗师通常带着这样的想法开始他们的职业生涯,以及他们自己的个人治疗——最严格的精神分析和分析性心理治疗是由那些谨慎回避自我表露的治疗师所开展的。这样的期望立足于分析技术的长期传统,传统的分析技术主张治疗师(批注:我交替使用分析师,精神分析师、治疗师和心理治疗师这些术语来指代精神分析或精神分析性心理治疗的实践者)的日常生活细节,以及他/她的个人想法、感受、担忧和冲突对患者保持未知时,最能促进分析性的探索。这种匿名的立场被认为源于匿名的支持者们认为,严格的不表露代表着一种高级的技术,因为对分析师的了解可能会干扰患者的自由联想。有人认为,表露分析师的生活阻止了移情幻想的发展,这涉及与被表露的事实相矛盾的因素。此外,某些自我表露——例如,分析师患有严重的疾病,会阻断患者的自由联想,因为这种表露会引起抑制性焦虑(Schwaber, 1998)。此外,Arlow(1969)提出,匿名的立场最有利于对移情的分析。在他看来,当患者对分析师有很少或没有实际的了解时,患者更容易意识到,他/她对分析师的想法和感觉一定代表着移情,因为这些印象没有其他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