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分析与中国文化论坛-Linda Carter-积极想象、创伤以及沙盘游戏
荣格将积极想象视为一种自然产生的心灵过程,在自我治愈方面有着创造性的潜力。作为一种综合性的、建设性的方法,积极想象可表现为舞蹈、绘画、写作、意象对话以及沙盘游戏。作为一种治疗技术,积极想象要求我们“从无意识内容中辨识自己”(荣格,1928,para.373),它与心灵内部、个人内部先验机制这种间接过程紧密结合。Chodorow曾说:“……区分象征性表达与无意识涌现过程或者无意识认同是非常重要的。”换言之,区别无意识表达意象的能力,对达成逻辑过程的涌现是必须的。抛开逻辑,培养先验功能,并最终使其成为一种象征。
那么,在创作幸存者身上发生了什么呢?混合了创伤性经验的不断重复的意象也许会永远分裂,而非成为一种富有建设性的象征。甚至处于移情中的治疗师也会被视为威胁或者是潜在的伤害。他们会对治疗和治疗师产生恐惧性反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及情绪接触也许会产生刺激,而造成分裂,这种分裂是作为一种防御产生的——防御那些超出个体身体与灵魂承载力的那部分内容。最初,常常没有一个“观察者”和叙事或故事中的意象或我们上文提及的积极想象的必需元素有关,也不能将这些意象整合。
Bessel van der Kolk,著名的创伤研究者,建议在和创伤幸存者工作时,第一要务是帮助他们回到现实,回到这一刻,而不是把他们推入创伤回忆,进行宣泄表达。生理机能上的“假死”倾向及处于一种低唤醒的状态证明分裂限制了自我与它人之间的关系,也限制了富有创造性的健康的人格发展。在另一极端状况下,创作幸存者也会体验一种低唤醒状态,表明“冲突/逃跑反应”常见于焦虑、恐惧行为。总之,缺乏组织性、迷失、分裂将会使创伤幸存者孤立、被压倒、感到破碎和无望。
荣格说积极想象如果抛开无意识,就会简单的将创伤幸存者至于无系统的意象前,他们会很容易受伤。这种强大的、影响巨大的沉重意象,不会引发整合。我认为,荣格在寄希望于这种方法有所发展。
创作使心灵不能以自然的进程、连贯和自我组织形成一个更复杂的系统。为了达到这种连贯,左右脑功能的整合是非常重要的,但对于创伤幸存者而言却不那么容易。叙事和故事可将左右脑的功能整合,给人一种整体而非分裂的感觉。这种包含了日常、整体关系的故事的讲述,可以加强治疗的效果,不论是从自下而上的身体层面还是从自上而下的意象层面来说,都是如此。
沙盘游戏是积极想象的表现形式之一,有将心灵与躯体相联系的潜作用。它既是一种“自下而上”的身体疗法,也是“自上而下”的心理疗法:它既开启了重复性创伤体验和容纳之门,又可能开启了最终真实意象涌现的大门。沙与物体的实形和治疗师时间空间上的接近及沙盘中限定的空间,能够给创伤幸存者一个稳固而扎实的来自现实的、此时此刻的支持,同时也是对他们的一个挑战。转化时,控制这种安全的、有包容性空间的能力能使心灵真实性发生作用,以致在典型的咨询空间内会产生言语反抗。如果意象在头脑中富有吞噬性,病人在与一个能够共情的咨询师分享和保持这些意象时,就会以非言语方式表达出来。最终,言语与叙事会通过治疗关系自然涌出,治疗师接纳的态度以及在被包容空间内病人可以对沙具进行身体的控制,会给病人创造一种心理上的、情绪上的以及身体上的环境,在此环境中,病人同治病师一起,体验并扩展着病人的“容纳之窗”。
容纳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