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利· 泰勒(Shelley E. Taylor) 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著名心理学教授,耶鲁大学社会心理学博士。她曾担任耶鲁大学的访问教授、哈佛大学的助理教授和副教授,之后又回到UCLA从事教研工作。泰勒教授的研究兴趣在于健康心理学,尤为关注能促进长期心理调适的因素以及社会认知方面。泰勒教授获得过诸多荣誉,包括美国心理协会颁发的心理学杰出科学贡献奖、美国国家精神健康学院颁发的十年研究科学家发展奖,以及在健康心理学领域获得的杰出科学贡献奖。她入选美国科学院医学研究所。泰勒教授曾在诸多杂志和期刊发表过300多篇文章,著作有《社会认知》《积极错觉》和《抚育本能》等书籍。
摘要
在心理学家苏珊·菲斯克主持的年度自传体访谈中,谢利·泰勒谈及了她的一些想法。例如,积极错觉:“传统教科书在定义心理健康时,对人们准确地看待世界的方式进行了规定,我们的建议是,实际上,很多时候,人们看待世界并不准确。 泰勒还讨论了如何发现研究的领域(社会认知、健康心理学和社会神经科学),以及跨越边界(从社会到生物)的挑战。她还讲述了教学方法的乐趣,如何经营一个实验室,以及独身女性的话题。在采访结束时,她建议我们要相信自己的每一个伟大的想法:“相信自己的想法非常重要,这可以让你想出一个新颖而令人兴奋的研究项目,最终赢得人们的支持。”
访谈内容
创造力的职业生涯中,你最喜欢的观点是什么?
苏珊·菲斯克(Susan Fiske):这是我对谢利·泰勒(Shelley Taylor)采访。谢利,我想问你:你在漫长而富有积极错觉
谢利·泰勒(Shelley Taylor):在我的最有趣的想法就是“积极错觉(positive illusions)”的观念了,因为它产生了很多研究,并且广受欢迎,而且很多人认为这不是真的。积极错觉是指人们通常对自己、世界和未来抱有轻微的积极夸大看法。这是一个有趣的想法,但它引起了很多批评,所以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方面。
我想我最自豪的另一件事情是我和其他人在建立健康心理学领域中的作用,因为健康心理学已经成为了心理学领域的一个主要分支,而当初的情况并非如此。当然,其他人很早就参与其中。
菲斯克:这两件事,我们一件件的讲。就积极错觉工作而言,有意思的是,它与许多以前的心理健康标准背道而驰。是这样吗?
泰勒:是的。传统教科书在定义心理健康时,包括了人们必须准确地看待世界的规定,而我们的建议是,实际上,人们很多时候并没有准确地看待世界。他们看到的世界是被积极陈述的那一面。脸红,是最早引起争议的事情之一。
菲斯克:似乎在你看来,不同领域的人们都可以适应性的拥有积极错觉。
泰勒:是的。我认为人们在自己才能方面的积极幻想最具适应性的,因为这会促使他们从事一些活动,而一旦他们正确的评估了自己想要实现的目标,那么他们就可能不会从事这些活动。
我认为人们要做的,就是设定一个略高于他们应该达到的目标,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实现这些目标时取得了更多的进展,即使他们没有达到目标,他们在实现目标的道路上仍然取得了比他们本应取得的进步更大,如果他们一开始没有不切实际的信念的话。
菲斯克:这是一种非常乐观人性观。
泰勒:是的。不管怎样,这方面就是如此。
自恋的程度。
菲斯克:但是这些外在表现,并没有达到泰勒:这并不是自恋的外在表现。自恋属于临床领域,我认为临床领域中有很多病理性的自恋——即,尽管信仰是积极的,但内容往往不是。
我认为,很多时候,人们对自己能够实现的目标抱有积极的错觉,而他们本来并不太看好自己想要实现的目标。我认为我们会看到许多这样的例子,比如,犯罪活动的积极错觉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因此,一个人可能想要实现的目标本质上不存在积极的东西,只有进入其中的信念可能会导致更大的进步。
菲斯克:这是与能力和控制力有关的信念。
泰勒:是的。对未来的乐观信念,对自己能力的信念,以及对个人控制能力的信念,我认为这些信念最有可能促进这类过程。
健康心理学
菲斯克:积极错觉和你同其他人一起建立的健康心理学有何联系?
泰勒:不完全如此。他们从不同的领域走到了一起,但我认为他们最初是独立的。在健康心理学方面,我要感谢朱迪·罗丹( Judy Rodin )带领我思考这个领域。朱迪进入行政管理之后就前往洛克菲勒中心,我想就是这样,否则她会自己做!
我没有想过让那些经验丰富的人才转到健康心理学领域,但朱迪正在与西海岸癌症基金会做一个项目,并要求smadar levin和我想出一些方法,将社会心理原则应用于应对乳腺癌。起初,我觉得没有什么办法。我的意思是,这个领域没有任何应用。
我们越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就越能想出了一个相当可信的说法,对我来说,这个观点变成了思考“心理学可以在更广泛的健康中所起到怎样作用?”的问题。这始于压力和压力应对。人们有什么压力?他们如何应对?什么样的应对是成功的?什么样的应对方式不成功?它最终与积极错觉的工作联系在一起,因为我们发现,人们自己秉持的积极错觉与生物标记物有关,这些生物标记物表明,要不是健康状况很好,也就不会有健康状况受损的情况,否则你就会在健康状况中看到这些情况。人们在压力大的环境中有更好的免疫反应。他们的心血管能够更好的应对压力源,所以这两项工作最终走到了一起。
社会认知与建构
菲斯克:这一领域的早期工作,是建立在你的归因理论背景之上的?
泰勒:是的。社会认知是我研究的第三个领域,大部分是和你一起研究的。我在耶鲁大学读研究生的时候就做过归因理论研究,我认为继续追求这个理论会很有趣。你和我对这一领域进行了某种程度的探寻,扩展了我们对社会认知和社会认知论的兴趣。
人们如何知道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如何从认知建构的角度理解世界?社会认知是早期归因研究的延伸,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并导致了我们的几本社会认知书籍(Fiske & Taylor 1984)。这也与健康相关的工作联系在一起,因为一个人心智中的健康的建构,以及自己应对事件能力的信念,最终是一个社会建构的过程。
Fiske & Taylor 1984《社会认知:人怎样认识自己和他人》
菲斯克:你能举一个具体的例子来说明这种社会建构吗?
菲斯克:这有点像护士站的“呼叫”按钮,你知道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呼叫这些人吗?
泰勒:可能是这样,但我不确定这个例子中的社会支持,是否就是自己和社会资源紧密相连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拥有呼叫按钮是一个非常具体的资源,你可以使用。社会支持更多的是感觉到有人关心我,爱我,如果我需要的话,他们会帮助我,即使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需要这个系统,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他们。
建立研究领域
菲斯克:一个人如何着手建立一个研究领域?
泰勒:我认为,当你自己有一个新奇的想法时,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很重要的,认为值得深入探索这个直觉,值得并在人们身上进行尝试这个想法。
通常而言,你得到的是一些负面的反馈,你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人们会说,“哦,这事件事人们都做过了。”,你要有的回应是:“那么,做的结果呢?”或者,“哦,那不是真的。”事实真的如此吗?拿些证据出来给我看看。
所以你真的必须有足够的资源来面对你最初可能遇到的一波批评。最后,当然,你必须赢得人们的支持,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研究你说的话,或者通过研究证实你所说的话,这确实对您有很大的帮助。
现在,就健康心理学而言,有的心理学家在健康领域工作了几十年,但没有人将其正式转变为一个独立的领域。为一个领域赋予名称很重要。建立一个程序很重要。吸引教职员工很重要。有本书很重要。
所以,建立一个研究领域有两种方法。
一个是我们发展了一个理论和一套经验方法,人们开始使用它们;这就是我要说的起作用的积极错觉模型。
另一个更具程序性。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当时很凑巧的为我们的研究领域提供了大部分的研究资金,他们对心理和身体健康都非常感兴趣。当心理学家参与到身体健康的结果中时,NIH的支持就在那里,要么加入一个医疗团队,要么最终独立管理心理团队。
健康心理学
菲斯克:你确实做了一项堪称典范的研究,这项研究走在了健康心理学的最前沿,而且,你出版的教科书帮助建立了健康心理学领域的基础设施(Taylor 1986)。
泰勒:谢谢。是这样的,我很早就想到,让人们思考这些想法的一个重要方法就是要有一本书,而且我有一个很棒的编辑Judy Rothman,她说,这本书和健康心理学的关系就像鸡和蛋的问题一样,她的意思是:作为一本书,人们会读到它,这会激活这个领域,所以人们需要这本书,就这样不断的迭代发展,她说的特别对。人们开始购买《健康心理学》,并开始在课堂上使用它,当有人想要开设健康心理学课程如果没有书,那就难多了,任何领域的课程都是这样。
我不得不说,这本书的第一版并不好。但后来的版本更好(Taylor 2018)。最终,这个领域的发展方式决定了这本书的发展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反之亦然。结果很好。
Health Psychology E/10, Talyor
菲斯克:你认为有些事情和社会认知之间有平行的相似之处吗?
意识到社会建构在不同的社会心理学领域中的重要作用时,他们开始发现确实有很多共同点。社会建构的底层思想最初源于康德,后来演变为一个经验导向的领域,我认为《社会认知》这本书为这一领域带来了元认知论和理论上的连贯性。
泰勒:是的。社会认知在归因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我认为你和我在写第一卷《社会认知》(Fiske&Taylor 1984)的过程基本上是说“这也是社会认知,所以,那也是。”当人们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