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关系极具影响力。自1946年以来投射性认同概念变成一种流行语,其使用分歧很大1。本章旨在说明我对投射性认同的看法,并描述对此概念精确的理解在临床实务上的助益。具体来说,我要探讨的是分析师若想维持其治疗效力,避开复杂的移情/反移情困境和治疗僵局,那么对各种不同投射历程的细微理解是其临床工作重要的一环(特别对那些处在精神病态的病人而言)。在讨论日常临床工作中投射性认同的角色前,有必要先说明这个概念本身的含义及其试图描述的历程。
在第一章,我提到克莱茵(1946)的投射性认同概念对于理解治疗严重精神疾患时会遇见的投射性认同一词被不同的人用来描述类似但其实并不相同的历程,我要先区分并澄清与这个词有关的一些问题。首先,投射性认同与早期自我的分裂历程(splitting process)有关,也就是分裂掉的好或坏的部分自我被自我排除出去,再以爱或恨的形式投射进外在客体。这个过程会使投射出去的部分自我和外在客体混合不分—个体与这个外在客体的某个特质相似到某种程度,甚至他就是它。此类投射性认同的主要结果之一,是引发被害焦虑。客体在主体眼中仿佛拥有了具有攻击特质的部分自我,病人因此有了被迫害的感觉,深感会被客体威胁报复,他觉得客体会将其内部所有的坏的部分自我掷回自己内部。所以,那些过度使用投射性认同历程的病人经常感到被这类被害焦虑所威胁。因此,重要的临床技巧之一,是在分析中不要太快激发这类焦虑。病人会很容易把分析师或分析师的言行误解为他投射出去的部分自我又被掷回来了。这时,在病人眼中,分析师就会变成危险的迫害者2。
克莱茵所描述的投射性认同主要是一种原始自我的防御机制,它意味着自我和客体之间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分离。但有些病人一直活在此种投射性认同状态,以至于我们认为,面对这类病人时,分析师要处理的是一种不寻常,虽然与此处描述的情况有关、但更原始的历程。这些最原始的投射性认同形式是所有投射性认同的先驱,它们与早期母婴共生状态有关。首先,我必须澄清,我认为有些投射性认同历程可能在母胎中就已经开始了。我的意思是,胎儿也许能感知母亲心理受扰动的过程,它以一种心理影响生理状态的隐蔽方式传达给胎儿,这很像是心身症状的发生历程。其次,我认为早期母婴共生状态可以在偏执—分裂位置及后来抑郁位置中观察到。有些分析师,像Steiner(1975,1982)、Tustin(1972)、Bion(1980)、Felton(1985),会在分析中使用这类早期投射性认同,其他人则不会。我个人觉得这些在母胎中就开始的重要早期心智历程是存在的,虽然我不确定在没有更多翔实的临床观察的情况下,要怎样才能对这些历程有更好的理解。然而,我心里仍相信某些孩子受苦于极早期的心智扰动,分析师需要有特别开放、敏锐的心智状态,才能理解这类孩子在这个层面的沟通。这些探讨此类早期沟通形式的学者强调婴儿在母婴关系中的失控体验,母亲的心智历程以一种类似渗透的方式传递给婴儿(Steiner,1975,1982;Felton,1985)。这样的体验其实是相当令人无力招架的,所以对孩子来说,他只能全盘吸收,没有别的选择3。
人格患者和精神病人似乎深受自相矛盾、混淆困惑的感觉和想法所苦。他们发现自己很难思考或认识自己的感觉,尽管如此,他们仍想尽各种办法沟通或反沟通(anti-communicate)这些感觉。我很确定这类病人深受早年干扰体验所苦,这些体验跟早期投射性认同或是父母渗透性沟通方式有关。这些病人在开始接受分析时,有长达几个月的期间会需要用非言语的方式沟通,因此他们常常很沉默,或是以混淆、单调、象征的方式谈话。面对这类病人,分析师常会有强烈的肢体反应,例如昏昏欲睡或身体不舒服,分析师也会失去思考能力,或无法集中精神。就好像病人以真实而具体的方式把什么东西投射到分析师身上。
许多边缘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