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l K. Seth是萨塞克斯大学认知和计算神经科学教授,萨克勒意识科学中心的联合主任。他还是意识神经科学的主编。他住在布莱顿。
我们的大脑可能是把自己的预测与感知到的信息结合到一起,形成了感知意识
怎样才能更好地理解意识呢?笛卡尔之后的很长时间内,哲学家们一直在争论意识是否可以分为“精神”和“物质”两部分。然而,现代神经科学的崛起已经能为解决这个争端提供更加切实可行的方法——以哲学为指导,但不用哲学的方法寻找答案。这其中的关键在于,你要认识到,要揭示意识的物质基础,即建立一个连接主观感性现象与客观可测量现象的解释性“桥梁”,并不需要解释意识为什么会存在。
赛克勒意识科学中心,在那里,我与认知科学家、神经学家、精神病学家、脑成像专家、虚拟现实奇才、数学家以及哲学家一起共同努力,为的就是解决上面所说的问题。通过和其他实验室合作,我们获得了关于意识的崭新发现,这些发现对医学有重大作用,但是反过来也带来了新的智力和伦理方面的挑战。在我的研究中,一个新的想法就是认为意识经验在大脑与身体的有机统一中起到了关键作用,我们都是有意识的“兽性机器”,下面我就来给大家慢慢说明其中原因。
我的工作地点是布莱顿萨塞克斯大学观点——“简单问题”与“困难问题”的区别讲起。这个观点继承自笛卡尔,把理解人类意识的问题分为“简单问题”和“困难问题”:“简单问题”是指理解大脑(和身体)怎么产生知觉、认知、学习活动和行为活动,“困难问题”是理解这些为什么会和意识相联系,以及它们是如何联系的,即为什么我们不是没有意识的简单机器人,或是“哲学僵尸”?我们很容易就能认识到,解决“简单问题”(不管这意味着什么)对我们解决“困难问题”没有任何帮助,这就导致了意识的脑生理基础成为了一个永远的秘密。
让我们从当代哲学家戴维·查默斯(David Chalmers)影响深远的译者注:在哲学领域中,哲学僵尸(Philosophical Zombie or P-Zombie)是一种被假设出来的形象,它们外表和一般人类无法区分,但缺乏意识经验、感受和知觉。
然而,还有另一个我称之为“真正问题”的问题:怎么解释不同意识的生物学基础。这个问题不像“简单问题”那样直接假设意识不存在,也不像“困难问题”那样在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解释意识的存在性问题上。如果你熟悉所谓的“神经现象学”(neurophenomenology),可能会觉得这听起来跟神经现象学有些相似之处,不过,也有很多不同点,我接下来会讲到它们。
历史上出现过一些从类似的角度研究意识的方法,尤其是在研究生命现象的过程中。曾经,生化学家怀疑过“活着的”生命特性究竟能否用生物学机制来解释,但如今,虽然我们对生命的理解虽然仍不够全面,但是对其中奥秘的最初探寻已经取得突破。生物学家在解释生命系统的各种特性上取得了很大成功,例如代谢机制、内环境稳态、繁殖等等,而我们从中学到的重要经验就是生命不是简单的“一件事”,而是可以分为许多方面来研究的。
同样,要解决意识的“真正问题”,就需要把意识的不同侧面区分开来,并分别把它们的神经生物学特性(个人对意识体验的主观描述)定位到基础性生物机能上去。一个很好的出发点是区分意识层次、意识内容和意识自身。意识层次和意识状态相关,指的是在无梦睡眠(或者全身麻醉)和完全清醒有意识之间的区别。意识内容是你在清醒时的意识体验:视觉、听觉、味觉、心情、思想和信仰等组成你内心世界的东西。在这些意识内容中,最特殊的一部分就是使你成为你自己的这部分体验,这就是自我意识(conscious self),可能是意识研究中最重要的方面。
让我们产生意识的基础脑机制是什么呢?很重要的一点是,意识层次并不等同于“醒着”,因为当你做梦时仍然会有意识体验。在一些病理学案例中,例如一些植物人,他们几乎没有意识,但是仍然会有规律地睡觉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