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婚女人:盛开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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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璇 著
安徽文艺出版社2009-1

【真实个案】

西西有一个老情人Samuel,今年已经相处了整整十年。西西的几个好朋友都知道Samuel的存在,她们也已经习惯了西西的生活中有Samuel的存在,就像西西自己一样。

西西和Samuel见面不算频繁,平均1~2个月见一次面,一半的几率是去Samuel推荐的咖啡厅、餐厅,因为西西很少出去应酬,而Samuel推荐的地方通常都会是色艺双全,很合西西的口味。

另外一半的几率,则是Samuel去西西工作的地方找她,然后带她去附近的一个咖啡厅或是餐厅。

他们的约会则更少,平均每3个月会有一次约会,这个约会通常会从中午开始,一直到夜半。有时候Samuel也会留下过夜。如果Samuel留下过夜,第二天就会为西西做好早餐,他很擅长烹饪。

Samuel说,太匆忙的约会是对西西的不尊重。如果没有这么多时间,他宁愿只是请西西喝杯咖啡。

Samuel有太太,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儿子,太太、孩子都和他一起住在城东。

西西一个人住在城西。

Samuel是个混血儿,一半的意大利血统,一半的法国血统,浪漫加热情的完美结合。

西西是在一个商务酒会上遇到Samuel的。认识Samuel的时候,西西刚刚和自己的男友分手。西西的男友背着西西还在交往着其他女人,其中一个还是妓女。西西一直对他有所怀疑,却一直抓不到任何证据,直到那天西西送东西去他家里,见到一直等在他家里的一个女孩子,他交往的女人之一,西西才听到了男友外遇的故事完整版。

西西当场就给男友打电话说了分手。

相遇

遇到Samuel,是在西西和男友分手的一周后。

Samuel酷似一位奥斯卡影帝,眼神里略略带些忧郁,但他笑起来的时候又像雨后的森林,清新优雅,明媚灿烂。西西一下子就被他的笑容所吸引,而他也在主席台上看到了西西,微笑着冲她遥遥举杯,像是多年老友。

西西的心里顿时一暖。

他们交换了名片,略略交谈了一会儿。他是主宾,不停地被主人引见介绍给参加酒会的各种重要客人,而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找机会用目光搜索西西,从各个角落、各个方位送给西西温暖的微笑和他的遥遥举杯。

西西很喜欢这种被重视却又不会被骚扰的感觉。

酒会结束,西西收到他的短信,问她,是否可以继续联络,是否可以找时间请她喝杯咖啡。

西西笑了,回复:“当然可以。”

两个人约了见面,在一间中式餐厅里,西西的选择。

西西对Samuel说:“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我想找你做我的性伙伴,相对比较有规律的见面就行了,其他互不干涉。”

Samuel很惊讶地看着西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西西笑了。遇到Samuel的事,当天晚上她就和自己最要好的女友素素说了,素素劝她如果觉得Samuel还不错就让他做自己的性伙伴,要让自己快乐健康地生活着。

这些天里西西一直在反复挣扎,最后决定接受素素的建议,让Samuel做自己的性伙伴。这时的西西已经被爱情伤透了心,她也不想再谈婚姻了,只想找个自己还算喜欢的男人好好地疼爱自己,有规律的性生活让自己生活得健康一些。

约会

西西和Samuel确定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间。西西决定和Samuel做爱。可是,当Samuel真的来了,轻轻地握住西西的手时,西西却觉得全身僵硬,完全不想再继续下去。她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告诉Samuel,她做不到,以后两个人还是做普通朋友比较好。

Samuel依然微笑着看着她,松开了手,说:“没问题,只要你喜欢。”

那一天,他们只是面对面坐着,整整聊了一个下午,直到夜半。

西西知道了Samuel从四岁开始的情史,知道了他的太太是位出身名门的艺术家,还看到了Samuel的全家福。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和一个淡然清雅的东方女性,如一幅美丽宁静的写意水墨画。

西西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家庭,爱上了那个可爱的孩子,和那个美丽的母亲。

她和Samuel经常通电话,每次都是Samuel打给她,告诉她,自己在做什么,最近有什么样的工作计划,可能会出差到哪里哪里,大约什么时候回来。如果西西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而他会尽力帮助西西。

Samuel让西西充分感受到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疼爱和重视。在Samuel对她的态度里,她更像是Samuel的女朋友。

在第一年的相处里,西西从未给Samuel主动打过电话。

第二年开始,当西西遇到不开心的事时,Samuel是她唯一能够想到可以安心倾诉的人,她已经知道,无论她说什么、怎么说,Samuel都会始终耐心地陪伴着她,不离不弃。

渐渐地,只要接到西西的电话,Samuel就知道西西一定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立刻就会问她好不好,然后用尽各种方法让她开心。Samuel对西西说,他在她的生命里出现和存在,就是为了让她开心。他做到了,做得非常好。

他们也会隔三差五地约着在咖啡厅见面,或是一起午餐,像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纯粹的聊天。

他们也一直保持着约会。起初他们只是像朋友一样地聊天,夜?时分,Samuel告辞。

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始握她的手;又一段时间,他开始拥抱她,在她的耳后、头发上轻吻;再往后就开始和她接吻,继而给她一些温柔的抚摩,说她的乳房是他的爱情喜马拉雅山,这是他感受到的西西的界限。

有很多次Samuel都有很强烈的愿望,可是西西没有做好心理准备,Samuel感受到了西西内心的犹豫,他选择了尊重西西的感觉。

第三年的最后一个月,他们安排了一次约会,西西在Samuel的温柔里终于甘心情愿想要把自己彻底交付给Samuel。他们交往三年,第一次有了完整的性爱,彼此都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心灵与身体的双重满足。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情人。

转变

第五年的夏天,Samuel从欧洲长假归来,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西西要求西西安排和他约会。西西感受到了Samuel的一种态度变化,不再像过去几年里那样从容,多了一些渴望和急切的期待,像是久别的新婚丈夫对自己的妻子。

这种感觉让西西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处理。就像当初她虽然和Samuel约会,却一直索取的是Samuel给予她的精神上的支持和安慰,对于身体上的接触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她对于Samuel似乎要进入婚姻状态的情感坠落也有些恐慌,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和Samuel有更多的接触,或者更准确地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和Samuel进入更亲密的情感关系。

西西婉言推辞了Samuel的约会,刻意让自己从Samuel的生活中开始隐退。

一段时间之后,Samuel感受到了西西的回避,他也开始从西西的生活中渐渐隐退。偶尔他们会讲讲电话,却没有再安排过约会,谁都不再提约会这两个字。

转眼又是春天。西西再次经历了一次爱情创伤。她想到了Samuel。

Samuel立刻安排时间来看她,新的一年里的第一次约会。他们都感觉到对方的一些变化。西西第一次和他谈到了自己的情感经历,也第一次开始了解Samuel的父母,听Samuel讲他的家族历史。

那一天,西西第一次听到Samuel对她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他们从情人迈进了恋爱的状态。西西开始有了太太的感觉。她能够真切感受自己和Samuel的那份感情,已经开始从原来飘在天上的风花雪月一点一点回归到大地,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西西很清楚,这种状态往往意味着婚姻的前奏,即使没有那纸婚书。

Samuel的电话和短信明显比原来多了很多,一些美丽的甜言蜜语,像玫瑰一样芬芳美丽着西西的生活。

西西偶尔也会发一些情话短信给Samuel,偶尔也会打个电话给Samuel,只是为了听听他的声音。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内心往往有些甜蜜的矛盾。她害怕自己会从此陷落欲罢不能,却又很享受眼下的这一份甜蜜。

Samuel表现出了越来越多的依赖,甚至对她说了出来,他现在越来越习惯了想她、见她、爱她。

第二次听到Samuel这样说的时候,西西忽然感到了一阵恐惧,莫名其妙的一种恐惧,这种恐惧让她不安,很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她下意识地再次逃避,接到Samuel的电话下意识地就会表现出冷淡和疏远,不再回他的短信,也不再安排时间和他见面。

后退

当他们的第十个周年纪念日来临,Samuel第一次婉言谢绝了在这一天和西西约会,他说自己那天有工作安排特别忙,抽不出时间来。

西西翻翻日历才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Samuel了,已经超过了三个月。而这十年里,他们一直保持着平均每三个月约会一次的频率。

西西试着给Samuel发了条短信,说她想他。Samuel回了短信给她,却不再是“我也很想你”,而是一句客气而疏远的“谢谢”。西西知道,她和Samuel之间出现了问题。

她问Samuel:“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Samuel说:“当然,但是要等一阵子,下个月吧,也许我能抽出时间去看你。”

在最初,当西西坚持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的时候,Samuel会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们的约会时间。

西西开始感到失落,像是丢失了一件最宝贵的礼品。

她已经开始依恋最近这些年里Samuel对她的牵挂,喜欢上了他把她看成是家族成员的那种感觉,她舍不得这些依恋和温暖。

只要西西不说放弃,他们就还会见面、约会,他们的情人关系就会一直地持续下去。只是,Samuel的生活一向界限清晰,那个热情如火缱绻缠绵的Samuel正在逐渐退出西西的生活。

情人能够爱多久?

所谓情人,就是彼此爱慕、有感情的一对。而所有的爱情都是独占性的,充满了嫉妒和不安,需要有一些形式来加以约束和支持,例如婚姻。

因此,在没有婚姻保障、没有家族关系介入的情人关系里,女性通常都会因为没有安全感而很?陷入焦虑状态。这种焦虑会让女性做出很多不理智的行为,把那个原本想要抓住的男人赶得越来越远。爱越深,痛越深,毁灭性也就越强,结束的时间也就越早来临。

如果是建立在利益索取的基础上,我想用“婚外亲密关系”来描述更为准确,不属于情人行列,而这种婚外亲密关系能够维持延续的时间长短,往往和利益实现的程度、利益获得的多少成正比。

而像西西这样,有一些喜欢,但又不完全是爱的情人关系,则往往能够维持很多年,如果Samuel和西西的情感付出也是一样多,他们的情人关系也许就是一辈子。

然而Samuel却比西西陷入的要早,付出的情感也要更多。他是真的爱上了西西,而不仅仅是最初的那些欣赏和喜欢。

当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感情就开始发生变化,开始具有攻击性、占有性,也开始有了感情需要得不到满足时的伤痛。

Samuel正是感受到了这些痛,在他试探过西西的态度之后,开始放弃。他是个成熟男人,懂得为自己的感情负责任。

西西的通关秘籍

西西并非不爱Samuel,她只是因为在以前的情感经历中留下了太多的创伤记忆,不敢再让自己踏入爱情、相信爱情。

当我们害怕死亡的时候,就不会再让自己好好地活着,只为了避开那种突然而至的巨大失落。

西西一出生就被父母送去了奶妈家里,2岁多又被父母接回来,没多久又被再次送到亲戚家里寄养。这种分离使她对于亲密关系极度缺乏信任,为了不让自己面对一段亲密关系的丧失,像面对男友的背叛一样,她情愿从一开始就不去拥有这段亲密关系。越是她珍爱着的男人,她就越是不敢和他建立长久而稳定的亲密关系。

她却又渴望着Samuel所提供给她的稳定而长久的亲密关系,渴望着Samuel所带给她的温暖和安全感。

这种复杂情绪,让她和Samuel一直保持着情人关系,却又不能接受Samuel走得太近,她其实是担心和Samuel走得太近,而Samuel又不能够离婚,那么她就会非常受伤。

如果西西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她可以尝试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坦白给Samuel,和Samuel做一个坦诚的交流,她可以选择离开Samuel,也可以选择让Samuel继续做她的情人,而Samuel要怎样决定则由他自己去处理。

健康的爱情,也意味着更多的分离,而这对从小缺乏安全感的西西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与旧爱共舞

旧爱已成往事,是否应该从此视若陌路?还是应该像我们经常可以从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那样,继续做朋友?从社会资源的角度上看,一个曾经和自己有过至密关系的人,自然是一个很好的人力资源,值得好好把握,但同样也是因为曾经是至密关系的人,爱有多少,恨就有几分,甚至是翻倍叠加,因为糟糕的情绪所带给人的冲击远比美好的感觉要强烈得多。

与旧爱共舞,不仅需要有宽容的气度,还需要有重新面对旧伤痛的勇气,更需要有懂得相处的艺术,并不是件很轻松的事。如婚姻一样,是否需要与旧爱共舞,还需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