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词对照:
前伊底帕斯期——前俄狄浦斯期(Pre-Oedipal)
神入——共情(Empathy)
行动化——付诸行动(Acting out)
寇哈特——科胡特(Kohut)
贝里恩——巴林特(Michael Balint)
潜抑——压抑(Repression)
反转移关系——反移情(Counter-transference)
自体在治疗情境中的出现
到底,治疗师做了什么不同于治疗情境以外的事,或是少做了什么,让病人的核心议题 — 在我们的病人群就是自体 — 可以浮现于病人的意识之中?如果是寇哈特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么答案就会是神入。而我已经在去年的研讨会中尝试回答过这个问题。所以,在此我假定听者已经对神入有了一些基本概念,而不需要多加说明。治疗结构下的治疗师 — 病人关系,要共同面对的是关系中的满足与挫折,以及不可免的焦虑。
当我们说转移关系形成,通常蕴含着病人的欲望获得某种程度的满足。而这样的满足如果以寇哈特的语言来说,就是病人对于被神入所产生的反应;病人真正感受到与客体的情绪共鸣,而这种情感情绪的浮现,是在治疗情境以外的地方所感受不到的。就病人的观点来看,他感觉到原本苦恼不堪的自体,充满了上面提及的症状与负向感觉,经过一段时间这样的沟通处理后,似乎感觉到负向感觉有所减轻,而自体活力则有增加。这过程就治疗者的观点来看,那就是病人的自体得以恢复整合,原本脆弱且枯竭的自体因为与自体客体的关系而有了活力。
如果是温暖且融合的关系,自体与客体的和谐关系无法在意识中留下太多痕迹。自体会把这样的和谐关系,视为另一种氧气般之自体客体存在,自恋地使用而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有当这种和谐关系失去时,这类自体客体般的客体重要性才会进入意识。而失去后的心理痛苦、焦虑、与挣扎,会让主体重新面对所爱客体在意识中的地位。有些关系到生命的延续,象是氧气、食物、与水,缺乏了生命也就失去了,所以它的重要性是最根本的,但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另外,象是人际关系(自体与客体的关系),它事实上维持着人类自体的心理存活;失去了客体,失去了人际关系,也就失去了自体。可是,关键的问题是,并不是每一个婴孩的自体,都可以获得一个足够好的客体提供;以致于客体的缺失与失败,会造成各种自体的缺陷;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情感与客体关系的发展。就像自恋型人格来说,当他意识上否定了客体之后,自体也就空洞而虚弱,而逐渐陷入一种绝对的孤立之中。反过来说,真正能够享受孤独的人,通常系因为他内在有着丰富的客体经验,而这种人通常较不会困扰于自体的症状。
但是,与客体的关系是很不容易维系的。如果不曾经验过和谐的关系,不曾经验到一种全然的自体 — 自体客体关系,自体在与环境客体(非我)的沟通上就会遭遇创伤性挫折,而让自体的发展以及自体与客体间的关系发展受到重大挫折。也就是说,原初自体对于客体的期待几乎是完全的、全然依赖且全然掌控的,就像他在外在现实中的生理存活一般,同样要完全依赖最初客体的协助。且正因为这样的全然依赖与依附,婴孩的自体才可能在神入的关系融合中,开始借助于客体的自体客体功能,而逐步发展自身的自我功能,以因应外在现实与内在原我情感的需求。
这个自我发展的过程,佛洛伊德虽然已经作了颇为详细的阐述,但我认为还有一些关键的细节需要补充。这也是自体疾患产生的关键阶段。那就是原初自我尚未奠立之前,外在现实的要求以及自体的原我情感,都需要依靠最初客体的自我来处理中介。之后,以寇哈特的理论来说,就是随着足够好的照顾与神入、以及恰到好处的挫折所进行的转变内化作用,自体逐渐从自体自体客体的基质中确立出来。而自体中的自我功能,也就随着时间发展而取代了原先的古老客体之自我功能。而温尼科特也曾经以照顾的配对(nursing couple)来描述过这个刚开始的过程:
“在客体关系之前的状态是这样的:这单位并非个人,而是一个环境个人的组成(set-up)。这个存在的重心并非开始于个人,它是开始于整个组成。藉着足够好的婴孩照顾、技术、抱持(holding)与一般照顾,壳(shell)逐渐变得被取代,而精髓(kernel)(它总是让我们看起来就象是一个人类婴孩)可以开始是一个人。”(Winnicott, 1958, p. 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