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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的悖论
如果重新审视脑与文化的关系,我们有必要探讨这样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我称之为“阅读的悖论”(reading paradox):为什么人的灵长类脑会进行阅读呢?阅读作为一种文化活动仅仅出现了几千年之久,为什么人类的脑具有阅读的本能倾向呢?
有充分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可以被称作悖论。研究发现,识字的脑具有专门的皮质机制来精巧地适应识别书面文字的活动。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人类所共同拥有的这种机制竟系统性地存在于相同的脑区,就好像是个位于脑中的阅读器官一样。
基因蓝图而建构起来的,这一蓝图让我们的祖先通过狩猎采集得以生存。也就是说,我们的灵长类脑原本是为了适应非洲大草原的生活而“设计”的,而如今我们却兴趣盎然地运用它来阅读纳博科夫和莎士比亚的作品。进化中并不存在任何因素帮助我们通过视觉来理解语言,但脑成像研究表明,成人的脑中确实存在着专门用于阅读的固定回路。
然而,文字系统在5 400年前才从新月沃土地带诞生,而且拼音文字本身也只有3 800年的历史。从人类进化的进程来看,这些时间跨度都是微不足道的。因此,在进化过程中,人类并没有充足的时间来形成专门的阅读神经回路。我们的脑是基于一种阅读的悖论不禁让人联想到威廉·佩利(William Paley)神父旨在证明造物主存在的比喻。他在《自然神学》(Natural Theology,1802)一书中假设了这样一个场景:在一片荒原中发现一块构造精密的计时手表。他认为,这不就明证了世界上存在一位灵巧的钟表匠人,有意制造出了这块表吗?同样,佩利断言道,在生物体中发现的种种精巧设置,比如人眼那令人叹为观止的神奇机制,都证明了大自然也是由一位超凡的匠人精心雕琢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