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決定治療教室(5)
合約之三 需要修改的合約---父母式合約
所謂父母式合約是指案主“必須”實行的合約,例如:控制食量、戒煙、戒酒、戒藥癮等均屬父母式合約。我們只在兒童自我也參與且願意的情形下才接受這種合約(否則案主也做不到)。
有時父母式合約不易診斷,因為對一個人來說是父母式合約,對另一個人卻可能不是。如周夫因為生氣而影響與別人的親密,希望能改變自己的生氣(兒童合約);而葛登也想改變自己的生氣,卻是一個父母式合約,他最近結婚,因兩歲小孩對繼父的正常反應而經常生氣,葛登自己小時很聽話,習慣壓抑自己的生氣,並以罪惡感取代,現在他只要對小孩稍感煩燥就有罪惡感,我們不接受他原來壓抑生氣的合約,反而建議他面對自己的生氣,學習果斷地得到自己所想要的。
由下面安妮的例子,我們可以看出當一個人說:“我必須幹”的時候,其實是在說他並不想要。
安妮:我的問題是保持房間乾淨。(稍停)我必須保持乾淨。
梅瑞:為什麼?(通常我們會在案主認為理所當然的時候這樣反問。)
安妮:因為它太髒了
梅瑞:那又怎麼樣?我幾個小孩還小時,我在家裏陪他們,家裏亂七八糟沒時間整理,我就把吸塵器放在門口,一有人按門鈴,我就可以在開門前先抓住吸塵器假裝正忙著整理房間。
安妮:(大笑)可是我必須厎
梅瑞:當然你必須,像你這樣好的人厎,如果你沒有把房間整理乾淨,你能做的就是有罪惡感。
安妮:你真有趣。
梅瑞:我知道,而且有趣的人可以不用去做這些整理房間的傻事。
安妮:好吧,如果你不接受我這麼好的合約,我真不知道這個禮拜在這裏要做什麼?
梅瑞:狗屎,那你是準備浪費錢了?如果你不能打掃房間,至少可以把心靈打掃乾淨。
安妮:別在意我剛才的話,我要不帶罪惡感,快樂地在這裏參加活動。
鮑伯在另一個例子中用不同的方法來處理父母式合約,在一個為精神科醫師所舉辦的一日工作坊中,鮑伯向一群聽眾演講後,有人請他示範訂定合約的技巧,這個人自願上臺當案主。(由於沒有錄音,所以記錄是根據後來的記憶。)
鮑伯:你今天想改變自己的什麼部份?
案主:什麼?
對一般治療師來說“今天要改變什麼?”是個很奇怪的問法,因為他們接受訓練時多半是準備要長期、持續地面對案主。但是,這個問題最重要的是提醒案主,改變是可能的,而且在今天就是可能的,不是下個月或明年的事;同時也提醒案主自己要為改變來負責。有些治療師會問“你想要處理什麼問題?”鮑伯喜歡用“改變”,因為案主可能會處理、處理、再處理,卻毫無改變。
案主:我想可能我應該要…
鮑伯:想…可能…應該…(鮑伯強調這些逃避性的字眼)
案主:(大笑)我希望自己不再拖延事情。(他舉了一個拖延著作的例子。)
鮑伯:你拖延的時候會對自己說什麼?
案主:我痛駡自己,對自己覺得難過又生氣,還有罪惡感。
在我們的經驗中,問題不在於拖延,而在於一個人拖延時如何看自己。一般人都會自責,有很糟的感覺,承諾要做得更好,而且非常執著於沒有做完的事情。我們較傾向去訂下停止自責的合約,這是站在兒童自我的角度來看,而不是先去探討如何不再拖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我們站在父母自我這一邊,案主會藉著更多的自我批評去感受到更多罪惡感。
鮑伯:願不願意先放棄這些不舒服的感覺,並停止自責?
案主:願意。
鮑伯:很好,那每當為了拖延要自責時,能不能以性幻想來代替?(案主和聽眾均大笑。)
鮑伯建議用性幻想來代替自責,可以幫助案主體認到是自己要對自己的想法負責,而且可以不用去想不舒服的事。
案主:好哇!
鮑伯:好,你現在已經準備好了,你想寫的著作名稱是什麼?
案主想了一會兒,說了一個標題。
鮑伯:你願意把這個標題寫在紙上嗎?(案主照做)你願意寫下第一句話嗎?(案主寫下來)你願意寫下結尾那句話嗎?(案主再寫下來)好,你現在有標題、開頭、和結尾,你什麼時候願意把中間也寫下來呢?
案主:明年春天以前。
鮑伯:記得每當要為了拖延自責時,以性幻想來代替喔!
他也許會寫,也許不會寫,如果他寫,是因為他想寫甚於不想寫,不管他寫不寫,鮑伯相信他會學到不需要藉著拖延來責備自己。
有時訂合約的困難是在於案主出於叛逆的兒童自我,認為治療師就像父母一樣而極力對抗,不管是什麼合約,只要治療師接受了,案主就把它轉成父母式合約。我們的同事戴瑞(Bob Drye)建議當治療師發現這種情形時,立刻帶案主去注意這個部份,並對案主叛逆的兒童自我的創造力、能力、和其刺激性給予安撫,他舉了一個例子:
案主:我有很多氣要發,在另一個團體我曾看過治療師讓人儘量把憤怒發洩出來。這樣對我也許會有幫助,我現在覺得氣都喘不過來了。
戴瑞:我希望先瞭解你在氣些什麼,請你先深呼吸。
案主:(並沒有深呼吸)我的憤怒像一團火球,我對媽媽太生氣了,進來前我還在想“如果她還是不聽我講話,我就要發瘋了。”
戴瑞:你並沒有深呼吸。
案主:如果我深呼吸,我會覺得很難過。
戴瑞:好像我把你的什麼東西拿走似的?你希望做一個發洩憤怒的練習,而我卻請你深呼吸。
案主:(微笑)對。
戴瑞:我猜你媽媽也沒辦法要你照她的意思做什麼,因為你到現在還是不肯深呼吸。
案主:(大笑)她和我相處其實也覺得很不好受。
當戴瑞請案主深呼吸時,這馬上變成一個案主想要對抗的父母式合約,所以如果這個案主真的訂下某種合約時,最好能再加上一句“即使我的成功會取悅我的治療師、其他成員、或是我母親,我還是想成功。”
(易之新摘譯自changing lives through redecision therapy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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