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移情之爱的观察(1915a)
Bemerkungen über die übertragungsliebe
Observations On Transference-Love (XII, 159-71)
作者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译者 吴江
每一个精神分析的初学者一开始无疑害怕某些困难,他们必须解释病人的自由联想,并处理压抑的衍生物。但是,这些困难很快变得微不足道。他们转头发现,在移情的处理中他们将遭遇绝对真实且严重的困难。
女性病人通过直白的暗示使他人猜测到,或自己直接表达,她如一位俗尘中的女子那样,爱上了给她进行分析的医生。这种情形有其痛苦、滑稽而又严肃的面向。它错综复杂,含义多样,无法避免又难以解决,以致于相关的讨论长久以来并未满足分析技术上的强烈需要。我们可以嘲笑他人的错误,但是,我们自己并不是总能免除同样的错误。因此,我们力争解决这一难题的努力至今未获成果。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总是重复遇到医生的谨慎性职责,这一职责在生活中不可或缺,但在科学研究中却没有必要。精神分析的文献也源自真实生活,这里就产生了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近来,面对这一职责,我把自己摆在另一位置上,并进一步说明,所谓移情情境为何让精神分析治疗的发展在前十年里停滞不前。
从相关的情景中,我选择了一个独特的,简要素描性的例子。不仅是因为它的频繁出现和它的现实意义,也是因为理论的需要。我设想的情景是,一个文化人),与爱相关的事情不能和其他的事情用同一标准来衡量。它们似乎存在于某一特殊的页面上,没有其他的描述可以匹配。当女病人爱上她的医生,外行人会认为,只有两种结果存在。极少的结果是,所有情况都允许两者在法律上持久地结合;通常的结果是,医生和女病人分开,原本已开始的为病人提供康复的治疗就好像因为某种自然灾害的破坏而终止。肯定还有第三种结果可以设想,那种非法的,不求永恒而真实的爱恋关系的联接看起来可以和后续治疗相匹配。但是,市民道德和医生之尊严将使这种情况成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外行人希求分析师尽可能明确的保证,让第三种情形悄然终止。
对于受过良好教育的外行人来说(此类人也许对应的是精神分析所谓的理想的清楚的是,精神分析师必须用不同的立场来看待事物。
让我们考虑第二种结果中我们描述的情境,当女病人爱上医生后,她和医生分开了,治疗被终止。但是,女病人的情况使得她急需寻找另外一个医生,在那里重新进行分析。同样的事情将再次发生,病人感觉又一次爱上了她的医生。当她再次中断,然后找到第三个医生重新开始,如此类推。这一确证了的事实(众所周知,这是精神分析理论的基础)可以提供两种价值,一个是对执行分析的医生的,另一个是对需要分析的女病人的。
对于医生来讲,它意味着一种宝贵的启示,以及一种在医生身上可能存在之反移情的警示。他必须认识到,病人的移情爱是由分析情境诱发出来的,而不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使然;他没有任何理由对这种在分析之外称之为“征服”的感受志得意满。提醒自己记得这个总是有益的。对于病人来讲,她只能在两种可能中选择其中一个:要么放弃精神分析治疗,要么遵从无法逃脱的命运而爱上她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