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命的遐思
时间:2014年08月30日|1837次浏览|1次赞

(旧文.新贴)

  《沙郡年记》是一本描写自然的书。书中说得最多的,是气候与植被、动物与植物、地景与地质、乡村的野趣、自然的风光。
  这更是一本审视人与自然关系的书。与其他自然小品文不同的是,作者的环保意识、历史意识和热爱大自然之心跃然纸上。不管是对叶公好龙般的游人的分析、还是对凌驾自然的猎人的描述、或者对消逝的野地和动植物的缅怀,都饶有深意。
  偶尔地,作者的心也会从自然中收回到人本身,写下他对人类生活的 小小思考,例如谈谈人的嗜好,养花或者驯鹰。但终究,谈的还是生命。
  生命是平等的。一草一木,一兽一虫,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每一个物种都是一个生存的奇迹,他们在同一个太阳下和谐生存,是地球历史里同样卑微而灿烂的瞬间。可是,人类偏偏把自己和自然万物隔开, 又成群结队地,以寻找自然的名义不断去侵蚀仅剩的可怜的自然。终有一天,人们会发现自己失去太多,而且再也追不回来。
 
  很喜欢其中一篇叫做“好栎木”的文章。作者想把一棵因遭雷击而死去的锯回家做木柴,在顺着八十年的年轮一层层锯开的时候,他回顾了每一个年轮里发生的历史,从大干旱到股市崩盘,从森林保护政策的实施到沼泽围垦,从叶蜂成灾到森林大火……纷纷扰扰的自然界故事和人世间故事,就这样被一棵普通的树凝固下来了。作者这样说:
  “我们让这棵死去的老树,在它已无法再受用的阳光下干燥了一整年;然后,在一个清爽的冬日,以一把刚刚锉好的锯子,朝它形同堡垒的底部锯下,芬芳的历史碎片从锯子切入的地方飞溅出来,堆积在两个跪着的锯木者之前的雪地上。我们感觉这两堆锯屑不只是木头:它们是一个世纪完整的横切面;我们的锯子来来又回回,十年又十年地,切入以好栎树各个同心圆年轮写成的生涯年代记中。……”
 
  同一篇文章里,作者从他的砍伐过程想到了对历史的探索:

  “对于历史学家而言,锯子、锲子和斧头的不同功能包涵了一个寓意。”

  “锯子只能横切各年代,而且必须一年接着一年,依顺序地切。锯齿自每一年拉出小小的事实锯屑,历史学家则称之为史料;不论伐木人抑或历史学家,都根据显露在外的样本特性,来判断隐藏在内的本质。只有当锯子完全横切过树身时,树木才会倒下,而残株也因而使人得以一窥世纪的全貌。树的倒下,证实了那被称作历史的大杂烩彼此间的连贯性。”

  “另一方面,锲子只能放射状地劈入木块,每个裂片不是使人一眼看尽所有的年代,就是什么也看不见,端赖你从平面上选择何处劈入(如果没有把握,就让那截树干干燥一年,直至出现裂口。许多匆匆忙忙被敲进去的锲子,都被埋在劈不开、纹理交错的木柴里生锈)。”

  “斧头则只能朝着各年代斜砍,而且只砍中代表最近几年的树身外围。它的独特功用就是修剪树枝,关于这个功能,锯子和契子皆派不上用场。”

  “对于好栎木和好历史而言,这三项工具都是不可或缺的。”

  人和树,生活和历史,观察和思考,就这样被作者的文字都串在一起,使得普通的一棵树、一朵花、一声鸟鸣,都有了生命的重量。

  根据书中介绍,《沙郡年记》的作者生于1887年,在美国林务署担任林务官,并且成为美国自然保育运动的先驱。1943年,本书手稿完成后不到一个月,他在协助扑灭邻居农场的大火时丧身。又是一个生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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