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對我而言,直接研究自戀的道路上似乎存在著某些特殊的困難。我們進入自戀研究的主要管道可能依然是關於妄想精神病的分析。如同移情精神官能症讓我們能夠探索原欲的本能衝動(libidinal instinctual impulse) ,早發性痴呆與妄想症( paranoia) 將可提供我們深入自我心理學的洞察力。再一次,為了瞭解正常現象中看似簡單的事物,我們將必須轉向至關於扭曲與誇大的病理學領域。同時,其他研究管道仍然維持暢通,將此我們可以獲得更多關於自戀的學問。現在我將依下列順序來討論這些議題:器質性疾病、慮病症(hypochondria)以及兩性之性愛生活(erotic life of the sexes) 的研究。
在評估器質性疾為對於原欲分布的影響時,我依循費倫契(Sándor Ferenczi) 提供給我的口頭建議。眾所周知且視為理所當然的是,一個人若苦於器質性疼痛與不適的折磨時、往往會放棄對於外在世界事物的興趣,只要這些事物無關乎也受到的苦難。更進一步的觀察告訴我們,他也會從他的愛戀客體(love-objects )將原欲興趣( libidinal interest)撤回:只要他受到苦難,就會停止愛戀。儘管這個事實的平淡本質,沒有理由我們應被阻止將它轉譯成原欲利比多的術語。因此我們應當這麼說:生病者將他的原欲灌注撤回自己的自我,復原之後再度向外釋放出原欲。 詩人Wilhelm Busch在牙齒劇痛時說道:「在他的臼齒窄洞中,凝聚著他的靈魂。」【22】此處,原欲與自我利益(Interest)有著相同的命道,並且再一次難以區分彼此。生病者熟悉利己性(egoism) 含括了兩者。我們發覺它是這麼的平常,因為在我們很清楚在同樣的情境下,我們的行為應該會一模一樣。情侶的感情,即使再濃烈,也會因為身體疾病而疏遠,瞬間轉為完全漠不關心,這樣的主題已經被喜劇作家發揮得淋漓盡致。
睡眠的情況也類似疾病——都意謂著原欲的位置經由自戀性退縮(narcissistic withdrawal)而回到個體自己的自體(self),或更正確地說,回到睡眠的單純願望。夢的利己性非當符合這個脈絡(比較:下文,第223頁)。暫且不論其他,我們在兩種狀態中都可以看到因為自我改變而導致原欲分配改變的例子。
慮病症類似器質性疾病,它表現出令人困擾而痛苦的身體感受,為它對原欲分配造成的影響與器質性疾為也是相向的。慮病症病患將對於外在世界之客體的興趣與原欲撤回,其中以後者特別明顯,然後將兩者都集中於吸引他注意的器官上。慮病症與器質性疾病的差異此刻清楚呈現出來:後者令人困擾的感受基本上來自於明顯的(器質性)變化;前者則非如此。但是,假如我們認定慮病症必然是對的,那麼這就會完全符合我們對神經官能症病程的一般概念:它本身應該也有器質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