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消费者信心调查制度的特点及启示
论文作者 人民银行成都分行国外央行监测分析小组
论文关键词 国外消费者/信心/调查制度
论文来源 西南金融,
论文单位 成都
论文页数 26～28页2008年2
一、发达国家消费者信心调查的基本情况及特点
（一）调查历史相对悠久，美国密歇根大学和大企业联合会的消费者调查制度最具影响
20世纪40年代，美国密歇根大学的调查研究中心为了研究消费需求对经济周期的影响，在开展制度性消费者调查的基础上首先编制了消费者信心指数，60～70年代是发达国家建立消费者信心调查的高峰期，加拿大、日本以及法国、英国、德国、意大利、澳大利亚等西方发达国家都先后开展了针对本国居民的消费者调查制度，并开始编制消费者信心指数。目前在全球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消费者信心调查制度是密歇根大学ICS调查和大企业联合会的CCI调查，两者都是针对美国国内消费者的调查，在样本量、抽样方法、调查方式和问卷内容上存在较大差异，但均能够与经济周期的变化保持高度一致。
表1 大企业联合会和密歇根大学建立的美国消费者信心调查基本情况
密歇根大学 大企业联合会
调查历史 1946年开始年度调查， 1952年开始季度调查，1978年 1967年开始双月调查，1977年开始改为月度调查
变为月度调查
样本数量 500户家庭 5000户家庭
抽样方式 局部替换式定群追踪 随机抽样
调查方式 电话 邮件
发布时间 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五发布初步数，同月的最后一个
调查当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二发布基于2500户的初步 星期五公布最终数 数，一个月后发布最终数
监测内容 主要反映宏观经济状况 主要反映劳动力市场状况
（二）除密歇根大学调查采用局部替换式定群追踪抽样外，其余均为简单随机抽样方式
美国大企业联合会的消费者调查制度，以及英、法、德、意、日等国家的消费者调查均采取简单随机抽样方式，但密歇根大学采取了较为复杂的局部替换式定群追踪抽样，每次调查60％是新样本，40％是原有样本。各国样本量存在较大差异，密歇根大学为控制调查成本，样本量仅500户，而大企业联合会建立的美国的消费者调查以及日本的调查样本量达到5000户，各国实际有效样本平均约2000户。尽管密歇根大学抽样方式较为严谨，但由于样本量小，因此更容易受到测量误差的影响，波动随机性高于其他调查。
（三）电话或邮件是主要的数据采集渠道
各国普遍采取电话或邮件方式采集数据，目前未发现现场访问、互联网采集等其他方式。大企业联合会对美国、加拿大的调查以及日本的调查采取的是邮件方式，而其他调查均为电话访问。各种访问方式应答率平均为70％左右，但局部替换式定群追踪的第二次被访问对象应答率相对较高。
（四）调查问卷设计简洁，问题关注当前和预期
在问卷设计上，除了意大利的调查问卷为9个问题外，其他国家的调查问题一般为4～5个。问卷一般分为当前状况和未来预期两部分，有所不同的是未来时间段的长短，多数调查立足于对未来6个月的预测，而密歇根大学的调查和澳大利亚的调查涉及对未来5年的预期。但部分学者认为，比起询问调查者对未来5年的愿景，对未来6个月进行预测的方法更具现实意义。不同调查内容侧重点存在差异，密歇根大学的调查侧重于消费者对家庭财务和收入状况的看法，能够反映宏观经济景气状况；大企业联合会的调查侧重于受访者对就业状况的感受，能够反映劳动力市场的状况。
表2 大企业联合会和密歇根大学消费者信心调查问卷
密歇根大学 大企业联合会
当前 1.现在购买大件消费品的时机如何? 1.目前所在地区的经济形势如何?
2.家庭财务状况与一年前比有何变化? 2.目前所在地区提供的工作机会?
3.未来12个月全国经济整体情况? 3.未来6个月所在地区的经济形势?
预期 4.未来5年全国经济整体情况? 4.未来6个月当地提供的工作机会?
5.一年后家庭财务状况? 5.6个月后家庭收入?
（五）指数计算普遍采用扩散指数方式
所有的消费者信心调查最后可得到3个指数，即“消费者信心指数”、“当期状况指数”和“预期指数”。“消费者信心指数”根据被调查者对所有5个问题的回答情况计算得出。“当前状况指数”来自对问题1和问题2的回答。“预期指数”来自对问题3、4、5的回答。在数据的处理上消费者信心调查普遍采取扩散指数方式表示，但在计算方法上略有差异（图1）。相对而言，大企业联合会的指数计算方法会造成指数更大的波动。在数据发布时，除了密歇根指数外，其他消费者信心调查均对结果进行了季节调整。
图1 扩散指数计算方法的差异
（六）调查数据发布时间早于统计数据正式发布时间
由于消费者调查数据采集时间较早，且指标较少、数据处理相对简单，因此发布时间早于消费、国民收入等相关统计数据。这也是消费者信心以及其他制度性调查受到重视的重要原因之一。但由于抽样方式、抽样误差、非抽样误差等因素的影响，消费者信心指数的有效性也一直成为研究的重点。
（七）长期的数据积累和不断的有效性评估，提高了调查数据信息价值的公信力
为确认调查数据的信息价值，随着数据的积累，有关方面不断开展了对其信息价值有效性方面的评估。50年代后期，美联储评估并否定了密歇根调查的有效性（FED，1955），且其后的相关争论也基本持否定态度（Tobin,1959;NBER,1960;Juster,1964）。但到70年代初，随着分析技术水平的提高，对其信息价值的评估结论又发生了较大转变，消费者信心调查的重要性逐渐得到普遍认可，调查数据的公信力得以确立，消费者信心指数逐渐成为判断未来经济走势的重要参考变量，越来越多的国家建立了消费者信心调查制度，消费者信心指数成为媒体和分析师关注的重要变量。
二、消费者信心调查指数的信息价值
综合相关的研究，一般对消费者信心的信息价值有以下共同认识：
（一）消费者信心指数对总消费的预测能力有限，但能够比较准确地预测出经济转折点
一是有研究发现，消费者信心指数对预测总消费有一定帮助，但解释能力不强。Fuhrer（1993），Hymans（1970），Mishkin（1978），Gordon（1984），Garner（1991）等发现消费者信心更可能与经济周期同步，并且考虑可支配收入、失业率、通货膨胀率等其他经济变量后，其对消费支出的解释能力明显下降。这主要是由于消费者预期收入、当前或未来经济状况存在不确定性，因此在正常时期消费者信心对未来消费的预测能力有限。二是消费者信心的大幅波动对预测经济转折方面有显著作用。消费心理学认为，消费支出是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的函数，因此消费者信心的大幅下降能够导致消费者支出的减少。Garner（1991），Throop（1992），Santero
Westerlund（1996），Brigitte（2002）等发现在经济很不稳定时期，如战争或政治事件时期，消费者信心通常会出现大的变动。由于消费支出和信心的变动方向一致，因此它能快速反应消费支出的变化，而此时经济统计数据很难反映出这种不稳定因素。说明在经济和政治很不稳定时期，消费者信心的变动对消费特别重要。
（二）不同调查问题包含的信息价值存在显著差异
Bram与Ludvigson（1998）研究发现：一是就业问题对未来消费支出具有最强的综合解释能力。消费者对当前和未来就业形势的判断（大企业联合会问卷的第2题和第4题）对未来消费支出产生最为重要的影响，就业预期乐观时，会比他们对经济形势或消费时机乐观时更愿意扩大消费。二是对当前或未来状况的判断要比与过去状况的比较更具有信息价值。密歇根大学调查问卷的第2题是唯一与过去状况对比的问题，但其对各类消费指数几乎不具有解释能力。三是家庭财务状况（密歇根大学和大企业联合会调查问卷的第5题）比购买时机（密歇根大学调查问卷的第5题）更能影响消费。四是在预测大件消费品支出（如购买汽车）上，消费者的长期预期（密歇根大学调查问卷的第3～5题）比短期预期的信息价值更高。
（三）全国消费者信心指数对地区消费的预测能力较弱
地区经济周期并不一定与全国同步，因此全国的消费者信心指数对地区消费的预测能力存在差异。Garrett等（2005）对美国44个地区消费研究后发现，尽管全国消费者信心指数与大部分地区的消费存在显著关系，但对未来地区消费变动的预测能力有限。44个州中，大企业联合会的消费者信心指数与27％的州的消费支出具有显著相关关系，而密歇根大学消费者信心指数与39％的州的消费支出具有显著的相关关系，但相对于个人收入等解释变量，消费者信心指数对地区未来消费的额外的预测能力只有4％左右。其主要原因在于地区数据的高频波动降低了消费者信心指数在区域经济中的作用，而各地区数据的加总能够减轻地区数据的随机波动。
三、对建立和完善中国消费者信心调查制度的启示
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在消费者信心调查的制度建设上明显滞后。目前国家统计局公布了1999年以来全国消费者景气指数（包括消费者预期指数、消费者满意指数、消费者信心指数）等，但数据公布的全面性及透明度均无法与发达国家相比。但随着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的逐步提高，通过研究消费者的行为及情绪的反映，预示经济走势和消费取向，以此来判断经济走势就显得尤为必要。因此，借鉴国外消费者调查制度和消费者指数的构建经验，进一步建立和完善适合中国国情的消费者信心调查制度很有必要。
（一）抽取样本要兼顾调查成本与抽样误差
一是单一抽样方法很难满足我国的实际情况。大企业联合会采取随机抽样方式简便易行，但误差不易控制，这也是该调查受到置疑的原因之一；密歇根大学采取的电话号码簿分层抽样方法很难覆盖我国幅员广阔的农村地区，并且随着移动电话普及率的提高以及人口流动性的提高，城市中固定电话的覆盖面也不断下降。因此抽样时，应考虑我国地域、城乡、职业、年龄、学历、就业年限、民族习惯等的分布特征，根据户口、身份证等其它要素进行分层抽样，确保样本的代表性，减小抽样误差。二是抽样要控制总样本量，在误差允许范围内使总样本最小。样本过少很难将异常波动去除，造成较大的误差，但样本过大会造成调查费用大幅提高，因此在设计样本时要进行详细论证，兼顾成本与收益。
（二）采取灵活易行的调查方式
根据经验，作为被动的数据采集方式，邮寄访问难以保证问卷回收率，数据质量也不稳定；一般派调查员登门造访不受欢迎，这不仅成本较高又费时，而且由于受访者配合度低，使得访问成功率日益下降。相比之下，我国目前城镇居民家庭电话已得到普及，电话访问较前两种调查方式，具有成本低、效率高、时间易控制的特点，但要注意对访问员进行系统、科学的培训，提高询问能力。另外，可以借助某些服务窗口如储蓄网点、商场柜台、市场摊点等，采取随机抽样的方法来完成问卷调查。
（三）问卷设计要捕捉到被调查对象的实际消费心理
一是问卷设计应建立在深入理解和分析被调查群体的消费心理和消费习惯的基础之上，体现我国国情。虽然一些国外专家研究发现，就业问题对消费支出的解释能力最强，但鉴于我国劳动力市场流动性相对较低的特征，就业方面的问题也不宜涉及过多。二是尽管国外消费者的长期预期对大件消费品的实际消费具有预测能力，但考虑到转型期我国经济社会结构的较大变化，居民对未来很难做出合理预期，或基于长期预期做出消费决策，因此问题的时间跨度不宜过长。三是在问题数量上删繁就简。调查问题设计过多，不但会降低调查对象的配合意愿，调查难度和成本增加，而且也会稀释一些核心问题在指数中所占的比重，从而降低指数的有效性，一般而言，5～6个问题能充分满足信息量。
（四）指数合成稳定有效
一是指数计算方法应符合国际惯例，具有国际可比性，便于与其它国家进行比较分析。二是编制方法力求数据平滑。由于指数编制方法不同，密歇根大学指数比大企业联合会更平稳，而消费者信心指数只有出现大的波动才能影响消费支出，消费者信心指数的过度敏感，不仅无助于预测消费，反而会削弱制度本身的预测能力。
（五）结果定期快捷发布
一是尽可能扩大数据发布范围，提高调查影响力。二是提高数据透明度，增强数据使用者信心和数据应用深度。三是严格数据发布程序，定期、定时、定渠道发布数据。
（六）建立健全调查数据定期评估机制
一是初建制度时的评估。国外消费者问卷调查受到关注与其长期的数据积累不无关系，要借鉴国外消费者信心调查制度的各项经验与教训，在制度建立之初，要从调查的有效性、成本收益乃至调查组织的各项技术内容等进行科学、系统的论证、评估，防止在制度长期实施过程中出现大的变动。二是数据初步积累后进行再评估，通过与实际统计数据的印证分析，不断修正调查设计与历史数据。三是数据积累到相当程度后，进行系统、深入的研究，挖掘调查数据的信息价值，提高调查数据的公信力和利用程度。
主要执笔人：向传忠 杨莹
主要参与人：张含鹏 谢保嵩 徐磊 罗幼强 王茂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