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获得精神分析知识的人们所面临的困难很多,尤其是缺乏一本适用的教科书可用以开始他们的研究,这些人从前可在三类课本中进行选择,但由初学者看来,每一类都各有它的缺点。他们可通过弗洛伊德、布里尔、费伦齐和我自己所刊行的大量论文,寻找他们的前进道路,这些论文不是依照任何连贯性的计划来安排的,而且大部分是写给那些对这门学问已有所知的人阅读的。或者,他们也可力图钻研较系统的著作,如希契曼和巴巴拉·洛的书,这些书由于将那么多的内容压缩在短短的篇幅之内,以致病在简约难懂。再不然,最后,他们也许可以在许多书中找到一本,这些书不必点名,它们都给精神分析作了适当的论述,但是它们的作者对这门学问的正确知识的获得,没有提供必要的初步资料。精神分析文献的这个空白现在已经由一位最合式的作者弥补起来了,这就是弗洛伊德教授本人,他在百忙中费神写出这一本书,凡是临床心理学界都应当对他表示感谢。今后,我们对经常提出的问题可以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这是开始研究精神分析的一本好书。
但就在这里,我也必须警告读者,对认为这部书是有关精神分析的完善的教科书这句话,也要有几点修正。它的开始写作的情况就不允许我们对它作出这样的估价。这部书是1915—1917年两个冬季在维也纳大学讲授的三部分讲稿。头两部分假定听讲者绝对没有这门学科的知识。演讲的风度表明是对这门学问的引论。但在第三期的演讲中,弗洛伊德教授无疑地认为听众已经通过他们的研究,扩大了阅读的范围,决定不再把他们仅仅当作初学,因而放手讨论更专门和更困难的课题——神经病的精神分析了。结果,此书的下半部比上半部远较高深,老实说,这是有好处的,作者可以在这里或那里,传授他的有关深奥问题的最后的结论。因此,精神分析的学者,无论他如何高明,都可以从此书中学到许多东西。
我们也必须注意此书对于精神分析与在这里没有讲到的其他人文科学的广泛关系,却没有作过充分的论述。除了分散在这页或那页上的若干提示以外,对于精神分析在社会学、种族发展研究、尤其是正常人心理学上的应用的范围,却很少讲到。此书基本上限于日常生活的心理病理学和梦及神经病的三项专题,他选取了这些专题用以为达到作者目的的最适宜的题材——给学生介绍精神分析。
欧内斯特·琼斯1921年12月
布洛伊尔曾用催眠法洽疗一个癔病的女病人安娜。这个病人在许多症候之中,还有一个特殊症候,就是有长达六个星期的时间在干渴得无法忍受时,也不能喝水。在催眠状态中,她诉述自己童年时,如何走进她不喜欢的女家庭教师的房间,看见她的狗从玻璃杯内喝水,引起了她的厌恶,但由于受尊敬师长的传统影响,只好默不作声。她在催眠中,恢复了她对这个往事的回忆,尽量发泄了她的愤怒情绪,此后她不能喝水的怪病才消失。这种治疗主要是通过谈话或暗示进行的,所以弗洛伊德称之为谈疗法,是他后来发展的精神分析法的基础。
但是弗洛伊德面对这个疗效,也感觉到身心关系的微妙。由于他受过布吕克的物理主义的教育,所以不立即转入心身交感论,而仅仅主张心身平行论。他说,“神经系统的生理过程的链条不会与心理过程造成因果的关系。”“因此,心理是与生理平行的一种过程。”①。他认为心物在本质上是不同类的,所以他认为把这一种过程译成他种过程乃是逻辑上的错误。但据弗洛伊德传记的作者琼斯的分析,弗洛伊德并没有彻底坚持平行论,有时也会说身体或性的变化产生了焦虑,或一种情绪导致了手脚的瘫痪。②
1885年1886年间,弗洛伊德就学于法国神经病医生沙可。沙可用催眠法,有时消除了这些症候,有时引起了癔病的症候,因此,弗洛伊德以为治疗身体的症候可以通过观念传递而奏效。他后来又赴南锡,观察了李厄保和伯恩海姆的催眠治疗术。这些法国医生与同时代的德国医生不同,他们不坚持大脑解剖的观点,承认心理病理学为心理学的一个分支。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