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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所提出的综合观虽有鲍德文和库利的心理社会学说可供参考,但是我们对社会心理学的集体主义与个体主义的关系不能作胶柱鼓瑟的解释,而必须根据实际的问题作恰如其分的处理,有时个体的因素受到较大的注意,有时集体的因素受到较大的注意。总之,个体和集体,人和社会的交互影响是不可避免的。
一、人有求同的倾向,容易接受社会的影响
作者曾于1988年用心理学观点评价天津海河塑料厂厂长的“群体经营工作法”,可借以说明人与环境的交互影响。这篇文章指出,工厂不仅是个体,而且是一个单位的成员,而成员的行为则一般是受单位的风气所影响或决定的。同样的个体,当他们成为有不同风气的单位的成员时,就有不同的表现和行为。厂长正是注意处理好群体与个体的关系,重视建立良好的厂风。在他承包以前,海河厂年年亏损,濒临破产。职工上班时吵闹、打架、喝酒、赌博、偷摸等等都不是罕见的。其余职工也就认为,大家如此,我何必独异?随波逐流,反可以得到同伴的同情和赞赏。在这样的环境中,工厂怎能办得好?厂长承包以后,让工人在厂内自由选择能够发挥自己才干的岗位,关心每一个工人,激发每一个工人的创造热情,于是海河厂的风气一变,正气上升,邪气下降。职工们看到,增产、节约,既有利于工厂的发展,也直接关系到切身的利益,他们开始“像在家里干活一样给厂里干活;像爱惜自己的彩电、冰箱一样爱惜企业财产;像管家里事一样操心企业的事”,谁怠工,谁消极,谁就被厂里成员们看不起。在这种环境里,人们怎会不奋发向上?由此可见建立良好风气的必要。企业如此,学校、机关等可以类推。
该厂厂长改造海河厂的厂风,不采取直接进攻而采取迂回取胜的策略,这也是符合心理发展规律的。心理学实验证明:在某种条件之下,如果要达到一个目的,直接进取,急于求成,往往劳而无功;反之,如果暂时把目的搁在一边,兜一个圈子,迂回以求,反可望得心应手,有志竟成。该厂长深谙此理。承包之初,当他面临工人无理取闹时,“尽量减少那种消极的、反面的、惩治性的处罚”,好像良医治病,不头痛治头,脚痛治脚,而要查究病原,然后对症下药。厂长从根本上认识到一个工厂应以职工为主人,由他们当家作主,而各级领导包括厂长在内,都只是公仆。他把厂内唯一的一辆小汽车给一位工人患癌病的父亲看病使用,而自己端个小板凳坐在敞篷的三轮卡上顶着寒风奔驰办事;他尊重职工的意志,建立各种民主组织,吸引工人参政议政,为了照顾女工的具体困难,毅然撤销了由他亲自确定的联营项目;……如此等等,都是基于这样的一个观念:“厂子怎么变,工人主人地位不能变,而且要落实。”该厂还将企业的利润与职工的经济利益挂起钩来,使工人的主人翁思想在经济生活上也得到了充分的表现。正是因为抓住了根本,海河厂内人与人的关系状况也有了根本性变化。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该厂对不好好工作的职工的一种特殊的惩罚方法,这就是工资照发,奖金停发,但让他离开岗位,每天到办公室坐着。有人问,“那不是把调皮捣蛋的养起来了吗?”该厂厂长回答说,“放心吧,被养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个方法的效果很好。凡是受此待遇的职工,短则1至2天,长则3—4天,就找到厂长一再检讨,立保证,要求回岗位工作,《文汇报》报道“海河的学问”时以为这是由于受不了同事们的轻视和八小时闲坐的无聊。我们以为这也可能是由于求同于其他职工一起劳动而不可得的失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