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意图为目标,而交流是为了满足自我意图。因此,英文的动词比名词更有意思。英文关注的是“词语的运用”。当我们要表达些什么以便达成某种结果的时候,文学化的结果便产生了。这一意图使得英文在使用上可以和中文一样表达有趣的意思,但是,却不能够说英文和中文一样具有心理成就的意义。中文中,不存在自我希望语言为自己做什么,中文使用名词表达意思,这些意思的传达和心灵像我们展现其关于我们当前生命状态的洞见的方式神秘的相似。
汉字是一种表型文字,是一种字意和图形的结合的文字,那些即使只学了很短时间的汉字人,都会对汉字作为一种完美的交流工具而感叹。汉字具有类似于梦的某种特有的直接性:把身心想要说的内容转化成可以被直接地辨识的意象,即使这些意象在此刻不能完全被理解。梦和汉字中的意象具有一种共性,在我们对它们产生任何其它的理解发生之前,它们先对我们诉说它们的话语,传达它们的意义,因为这些意义是无法被我们否认的,它们意义的传达可以排除我们所附加给它们的意义的影响。我的母语,英语,想必中文,在表达起来更加婉转和难以理解,因为它是一种关于意愿的语言而不是关于表现的语言。英文不以心理的整合为其驱动的目标,而是以众所周知,中文是以意象为基础的,但是不那么为人所知的是:汉字的意象根基使得它成为一种“心理”的语言。关于把中文定义为心理的,只需把这个主张反过来,就足以显示这一定义的所有价值,即:如果中文本质上是心理的,它就应该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心灵如何运作。此刻,打造“中文是心理的”这一洞察可能非常必要,因为此刻的荣格心理学,在其学科的核心正经受着思想的贫瘠。其中一个就是关于心灵如何达成这些对我们生活有如此深远影响的意象的。荣格心理学所特别强调的意象是如此非凡,以至于我们把它们称为“象征性的”或“原型的”。但是,当我们把它们交付给“无意识”时,我们就把对它们任何被真正理解的可能所排出掉了。 为了要理解这些有意义的心灵意象是如何从未知的源泉中浮现出来并称谓身心的一部分的,我们或许要学习中文中关于意象的杰作。传统中国哲学和诗歌中,我们不断的接触着简单而生动的意象,它们为身心传达着事物的心理本质,并在这之后,才得以对这些事物进行可观的估计。
女性化的获得经验的不同途径? 毫无疑问,但是,相对于简单的凝视这一完整统一的鼎之意象,按照如此心理分析的方式来定义鼎的这些零散的特征真的那么有力量吗?它们是不是真的包含了那些隐喻的心理特征?那些还是说,这一视觉上的组合:空洞、三位一体、两个耳朵,在我们给自己或为他们呈现时拿起它时可以抓住的那两耳朵,是不是说这样的视觉组合,不是对鼎本来用途的理解,而是一个文化的观念——即把持、仪式、和容器?这不是个可以由什么人空想出来的意象。它向王弼呈现了自己,就好像它信任他有能力可以读懂它,而几个世纪以后它又向荣格呈现了自己,作为对他的那个向神谕诚恳寻求的回答:对于要把它(易经)介绍给西方人,它怎么看?后来,它又向那未留下姓名瑞士的提问者呈现了自己,此人正是由于荣格对易经的兴趣而发现了易经,并更加谦恭地允许易经自言自语并告知他它是谁,他该如何使用它。
就是这样的意象,在荣格为卫礼贤英文版易经作序的时候,向荣格呈现了自身。于是荣格决定询问易经:关于自己把它介绍给西方的心理观念,它有什么感受。大家都知道,荣格得到了第50卦,鼎。 最近,罗德里克-梅因评论说:易经的本质正好可以用鼎卦(容器、锅炉)来确切的象征,王弼在3世纪的时候已经写道:“鼎卦是关于潜在变革的充分实现(原文:革去故而鼎取新)”。梅因补充说:Stephen Karcher and Rdolf Ritsema 在他们自己翻译的易经的序中所提到的易经询问者问到:你是谁?我该怎样使用你? 结果他们也得到了第50卦。这两位翻译者把鼎卦翻译成具有“器皿和持有”的含义。并把它的意义理解为想象过程的容器,和仪式性的烹饪器皿,这一过程让人们可以通过象征性的符号来代谢经历。鼎的意象描述着易经那离奇的生命经历的烹饪,以便于我们对这些经历的消化,这一意象在1800年间始终保持着其生命力。在任何美好的中国艺术的收藏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商代的鼎,因此,我们可以知道,鼎的意象深深地根植于中国文化之中。正如Ritsema告诉我们的,这一仪式化的烹饪器皿通常由“三足两耳”。我们可以再此稍作停留,思考下为什么这样的意象会成为“给神灵和祖先烹饪食物的神圣容器”的标准描述?三足是指中国的三才:天地人吗?两耳是阴和阳——当生命努力向我们传达信息的时候,男性化和我的结论是,这同一个鼎的意象,在每次需要隐喻易经的时候都呈现了自己,这是因为这一意象对于易经的自我介绍是最合适的,无论询问者是王弼、荣格还是Ritsema提到的那个无名的神谕祈求者。每次都出现同样的意象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样的奇迹对于作为心理分析家的我来说并不神秘。我已经习惯了,现实很少会自己找上门来。不仅仅是在被需要的时候合适的意象会呈现自己,不同的人在尝试想象同一个事物的时候同一个意象也会呈现出来。这是关于原型的一个定义:一个不仅仅是古老的,而且是可以被所有人接触到的意象。要让这样的一个意象呈现自己只需要相对少的努力,因为它就在那里,等着被解除到。其它的意象只有通过更加创造性的涌现过程才得以呈现,因为所有形成它们的能力都在无意识当中,这是原型的一个更加微妙的定义。遥想接触到任何一种意象,都需要易经所说的谦卑:要想允许它进入,我们必须先放弃自己判定意象的能力,取而代之的是让那些我们努力要抓住的未知自己来贡献自己的意象,无论这些意象是已经准备好被发现的还是新鲜制作出来。于是,我们可以说,要想成就那些可以改变我们的认识的那些具有原型力量的意象,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暂时放弃我们的意识去以我们意图希望的方向来象征某些事物的倾向性。只有在这之后,意象(无论是已经在那里的还是处于自身达成形态并涌现的状态的)才可以像我们走来。我们必须联系如何“允许意象呈现自身”。这正是为大多数人所不确定的标准的荣格心理学实践的智慧——接纳那些以梦境或预言向我们呈现自身的意象。
说实在话:我们并没有必要一定要达成意象,那些主动被我们所拥有的意象,并相信我们可以进入到它的灵魂之中的意象,因为它已经向我们呈现了自己并且已经被我们所接纳。鼎是个例外,因为它是个不寻常的,以其第一次冲击来传达易经那巨大转化力量的清晰的意象。易经中的大多数意象都有些难以理解,要通过翻译才可以完全明白。当我在写“深度整合”一书的时候,我开始对易经第12卦,第三爻感兴趣,卫礼贤把这一爻(包羞)翻译为“它们承受羞耻”,“停顿”或“停滞”。卫礼贤给整个卦所起的其它名字意指他所说的那个时间:处于上升阶段的卑劣者的状态;处于下降期的出众者的状态”。第三爻,指的是这一反向运动状态中的第一个扰动。正如这伟大的所解释的:卑劣的人获得了非法提升的能量,相对于他们自己担负起的责任并不平衡。在他们内心感到了羞耻,尽管最初他们不会表现出来。这意味着向着更好的转变。
即使道德的无处不在世肯定的,认识到伦理态度转化正在发生的事实,也是非常机敏。但是卫礼贤是如何通过这个意象而获得这一洞察的呢?我想,是通过他的翻译技能。肯定的是,它还有个儒家学者的帮助Lao Nai-hsüan, 他告诉他书中每一爻下的传统意义。但是,老先生和他的老师们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爻的含义的呢?他们也必须把这些爻辞的翻译成儒家的术语。当我在写《深度整合》的时候,另一个住在旧金山的现代的儒家圣人(Wu Yi)告诉了我关于这一爻的另一含义,他在课堂中明确的提出这一爻之含义“他们与羞耻相拥”。当时,我正在写着关于达成道德的完整所必需具有的羞耻感,我自然拥护他的这种翻译。我爱上了一个儒家的概念,而这并不是易经原本的意象。我注意到吴教授自己出版的翻译本中,这一爻的翻译又有些不同。这里变成了“拥抱那些该以之为耻的”。他所使用的儒家翻译“工具”把这翻译为(1)避免卑劣的自大(2)化羞耻为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