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psychspace.com心理学空间网
11思考、挫折、自大
“思考”,也是一种防御机制,当然它是神经症水平的防御机制,内观同样,也是一种防御机制。
思考和内观都是用来处理身心系统中不断增加的感官“刺激”的。而它们,同样也是产生了投射性认同的过程中的。
“The activity we know as “thinking” was in origin a procedure for unburdening the psyche of accretions of stimuli and the mechanism is that which has been described by Melanie Klein as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Bion ,1962,P28)
当然,这里说的……
姚雪灵:李老师,我是南传佛教的弟子,我坚决不能同意你的说话。内观是神圣不可思议的,怎么能够把它和一个病理性的防御机制并列……
齐汉华:佛教又怎么样,我觉得释迦牟尼就是自恋人格障碍……
姚雪灵:我还看你精神分裂呢……
齐汉华:我?精神分裂?你再练那个法轮功下去才可能吧。
陆才尧:要让人把话说完,要文斗不要武斗。
李孟潮:我们要提前讨论这个问题吗,把待会儿的讨论时间提前?举手表决吧。
好,既然如此,来说一下,南传佛教的内观是什么样,我没法评述,那是另外一个专业的事情了。
我说的内观是心理治疗界使用的内观,当然它是从南传佛教来的。
有没有心理治疗师一遇到情绪,马上升起觉察、观察这种情绪呢?
有。
这个时候的内观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防止自己“掉入”这种情绪中。
任何“防止自己‘掉入’这种情绪中的方式都叫做防御机制。人格的整个自我就是防御机制构成的。
其实整个人格、整座冰山,都离不开防御机制的作用下形成的。
所以防御机制应该叫做“心理机制“更合适。
至于病理性和健康等等,我认为这是一个社会文化符号体系的时候,这是一个健康-疾病的二元对立是医疗话语的基础。
在这里,我不想进入这个二元对立系统。健康和疾病我想他们是一体两面的。
正是因为这样,你们用诊断术语骂人我不太赞同。当你在歧视一个精神病人的时候,你也歧视了你自己。
因为我们任何人都具有得精神病的潜能,只不过这种潜能没有开发出来。
好,我说完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那我们继续
思考是投射性认同的一种显现。
因为在思考中,总是有一个“思考者”和“被思考之物”,这是一个二元对立。这叫分裂。
好,在这个分裂的基础上,出现了投射性认同。
思考者假设,他看到的“被思考之物”不是他自身的投射,他认同了一个“纯粹的观察者”角色。
然后,他思考着思考着,“真理”出现了,他同样假设,这个真理就是“真理”,而他这个时候的身份认同是“真理发现者”。
这就是为什么不可知论会提出来的原因。
如果我告诉你们,所谓网格图,其实是比昂内心的一个投射,你会怎么想?
明白了“思考”,也就是学习本身是一个防御机制。
我想这句话就顺理成章了——
The link between intolerance of frustr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ought is central to an understanding of thought and its disturbances.((Bion ,1962,P28)
人们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上帝笑什么,因为人们是由于不能忍受挫折,才需要思考的。
科学,我们为什么要科学?就是为了对抗挫折。
今天这个空调,在一千年前是不可想象的,空调为什么产生,为了对抗挫折,这个挫折就是酷热。
如果你心静自然凉,酷热对你无所谓,你就不会想要去发明空调。
我们去青藏高原去印度缅甸某些地方,会发觉他们科技很落后,同时你会发现他们挫折耐受力特别强。
所以,面对挫折,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心是活在青藏高原还是繁华的上海。
这是一个关键的决定。
“The choice that matters to the psycho-analyst is one that lies between procedures designed to evade frustration and those designed to modify it. That is the critical decision.” (Bion ,1962,P28)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上帝一笑人类没法承受挫折,二笑人类以为自己可以思考清楚事物,就像自己追咬自己尾巴的小狗,三笑人类思考着思考着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理,四笑人类以为自己在思考的时候,有个上帝会在那里笑他。
这就叫做自恋,我们之前都是从客体的角度来看待思考。现在我们从自体的角度来看看。
比昂说的词是“全能幻想”(omnipotent phantasy)。
“The broad out-line of this theory is that there exists an omnipotent phantasy that it is possible to split off temporarily undesired, though sometimes valued, parts of the personality and put them into an object.” (Bion ,1962,P28)
全能幻想通过面对挫折而得到调整,根据现实原则调整,否则,就会出现过度性投射性认同(excessive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
“The patient's ability to gear his omnipotent phantasy of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 to reality is directly related to his capacity for tolerance of frustration. If he cannot tolerate frustration the omnipotent phantasy of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 has proportionately less factual counterpart in external reality. This contributes to the state Melanie Klein describes as excessive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 (Bion ,1962,P32)
过度性投射性认同(excessive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我认为是个糟糕的术语,投射性认同的分类方法很多。
我认为最简单的就是按照人格结构水平来分,神经症水平的投射性认同,边缘水平的投射性认同,精神病水平的投射性认同。
对挫折的承受可以让投射性认同发生进化,从全能幻想—投射性贬低的二元对立中走出来。
学习,带来了挫折,这个挫折就是你要面对自己的无知和不足。
对“无知”的否认和逃避,就会出现“全能幻想”。
比如说在精神分析这一块,我几乎每隔几天就会看到、听到这样的全能幻想。
有人开始“超英赶美”,定期宣布精神分析如何糟糕、不行,拿出中国文化进行全能化;
有人开始指点江山,说弗洛伊德、科胡特、克莱因如何如何,评头论足,但是其实这几个人的著作都没有看完;
有人开始闭门造车,每隔几天就宣布自己发明了超越精神分析的某个技术,而这个技术几十年前已经发明过了;
这些情景都是这个行当司空见惯的,也是存在于我们每个人身上的。
这都是“全能幻想”的不同变形。在学习领域这种自恋投射性认同就变成了“全知者”和“无知者”的二元对立。
你会认同一个全知者表象,或者把这个全知者表象投射到“你的”老师、“你的”佛陀、“你的”上帝身上,然后自己不断认同他。
无论那一种情况,你都是无法学习了。
你的身心系统中出现了一台全知的“绞肉机”。
无论如何鲜活的体验,都会经过这台全知绞肉机,变成你熟知的肉末。
这样你就没法学习了,因为你学不到任何新的、未知的东西。
见到任何东西,你都会说,“这不过是……”,“其实早在……”,“这看起来……,但是……,只是……”
总之,在你的体验中,没有“未知”。
而“未知界”,是精神分析最主要探索的。
精神分析者的基本态度,是承认自己的“无知”,承认“未知领域”的存在。
从而,你才会产生好奇,才会产生探索的动力,才会真正尊重来访者。
在未知面前,人人平等。
你并不是一个专家、一个知识权威,你对他所呈现的材料并不比他了解更多。
12坏乳房坏就坏在它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很多人学习就是为了获得这种感受。
这种感受就是自恋满足。
当你想要学习,你出现了一个欲望、一种饥渴。
这种饥渴、这种欲望让你扑向老师、扑向书本。
所以,可以说学习情境中,是学生对老师-知识的一种口欲性施虐。
那么好为人师者,当然就有口欲性受虐的倾向了。
学习的欲望,本身就混合了好乳房体验和坏乳房体验。
好乳房和坏乳房并不是挂在妈妈胸前的乳房,而是一种体验。
坏乳房以前经常说,是母亲照顾不周、带来的挫折啊等等。但是这里Bion的说法是,对乳房的需要是坏乳房,婴儿不希望自己感觉到这种需要,他要把坏乳房也就是这种需要(饥渴感)排出。
“In this imaginary situation the need for the breast is a feeling and that feeling itself is a bad breast; the infant does not feel it wants a good breast but it does feel it wants to evacuate a bad one.” (Bion ,1962,p34)
但是,摄入食物和排除饥渴的感觉是混在一起的,好乳房和坏乳房随着食物的摄入而混合在一起。
““taking in” food may be felt as indistinguishable from evacuating a bad breast. Both good and bad breasts are felt as possessing the same degree of concreteness and reality as milk.” (Bion ,1962,p34)
接下来就重要了,注意——
坏乳房是需要的但是缺乏的,缺席的,不在那里的,坏乳房,是“无”;
好乳房是随着食物(乳汁)出现而出现的,好乳房是物自体,是“有“。
We can see that the bad, that is to say wanted but absent, breast is much more likely to become recognized as an idea than the good breast which is associated with what a philosopher would call a thing-in-itself or a thing-in-actuality, in that the sense of a good breast depends on the existence of milk the infant has in fact taken. The good breast and the bad breast, the one being associated with the actual milk that satisfies hunger and the other with the non-existence of that milk, must have a difference in psychical quality.(Bion ,1962,p34)
有无相生、阴阳相摩,然后才有世界万物,对于心灵世界来说,也必须经历两个步骤:
1)有-无,好乳房-坏乳房,我-母亲等一系列二元对立的建立;
2)能够觉知到这种二元对立的辩证性。
一般来说,一个人会在双元关系中把坏客体或好客体投射性认同,然后通过对这种二元对立的觉察和反思产生一个“中立”的位置,通过这个位置完成弗洛伊德说的生本能和死本能。
二元对立的势能会显现出一个“中道动力“,或者类似精神分析者方迪说的“虚空中性动力”。
不过这个问题离我们的主题“学习语境中的投射性认同”太远,我们就此打住。
13做老师的需要经常抬头仰望星空
36页,比昂提到一个词,“reverie”,这个词是“白日梦,幻想,沉思,空想”的意思,有人把它翻译成“涵育”,很文雅。
这里,我倾向于把这个词,“reverie”翻译成沉思。
“沉思是一种心灵状态,这种状态能开放接受来自所爱客体的任何‘东西’(objects),从而能够接受来自婴儿的任何投射性认同,无论它们被婴儿感觉到是好的还是坏的。简而言之,沉思是母亲阿尔法功能的一个因素。”
“reverie is that state of mind which is open to the reception of any “objects” from the loved object and is therefore capable of reception of the infant's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s whether they are felt by the infant to be good or bad. In short, reverie is a factor of the mother's alpha-function.” (Bion ,1962,p36)
通过沉思,母亲能够帮助婴儿学习,从体验中学习,情商和智商的基础就是通过母亲对婴儿投射性认同的开放接受而发展起来的。
依恋关系、安全感、本我(欲望)这些都是学习探索的基本条件,一个学生要能真正做到“爱学习”,他必须要能够在学习情境中产生一个依恋关系,在这个关系的背景下产生学习的欲望。
如果这个依恋关系是一个施虐-受虐性的,比如说你们大部分们经历的高考,那么这个学生就会在周而复始在日后情境中需求一种施虐-受虐性的关系。
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们会不断虐待我,也会不断寻求我对你们的虐待。
而我作为你们的老师,就需要“沉思”,reverie,我需要进入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我能够接受来自你们的任何东西,——比如说拼命读书而不和我讨论,比如说把我叫做“李大师”同时有时候又贬低我,比如说对跟我吃饭比跟我学习更感兴趣,比如一边录音好像学习很重要一边上课讲话好像不是来学习的,比如说约我出去唱歌跳舞和我说黄色笑话,比如说把我的话当做圣旨以为我说的每句话都是一句顶一万句。
这些都是各种各样的投射性认同,权力的、依赖的、情欲的投射性认同不一而足,而我要能够发挥我的阿尔法功能,接受你们的这些各种各样的投射性认同,无论它们被你们感觉到是好的还是坏的。
姚雪灵:李老师,我怎么没感觉到你对我们的“沉思”?
李孟潮:上次你给我烟抽,我是不是抽了。
姚雪灵:可是后来我再给你抽你就不抽了。
李孟潮:对啊。
姚雪灵:对什么啊?
李孟潮:(沉默)
钱敖:那是李老师给你一个挫折。你发烟给别人抽,就是邀请别人和你一起喝坏乳房有毒的奶。对吧,李老师?
李孟潮:呵呵,我不知道的。
陆才尧:“沉思”这个词很不对头,应该叫做全然的接受才对。
齐汉华:全然的接受,怎么做的到?
李孟潮:有本书叫做《写给妈妈的佛法书》,其中提到养育孩子是一个持续十多年的闭关,其中需要修行很多,最主要当然是慈心和内观了。
陆才尧:是啊,“沉思是一种心灵状态,这种状态能开放接受来自所爱客体的任何‘东西’(objects),从而能够接受来自婴儿的任何投射性认同”,比昂大概不知道,这是一种修行得道的状态。
马知良:“沉思”不对,应该翻译成“幻想”。母亲幻想着婴儿是自己的一部分,母亲接受孩子,就像接受自己一样,或者母亲对婴儿有夸大的理想化的幻想。
齐汉华:所以老师对学生也有幻想,这老师才做的下去。
姚雪灵:是这样吗李老师,你对我们有幻想吗?
秦晓帆:估计李老师对我们的幻想早就破灭了吧。
李孟潮:破了一点点。不过我经常夜观天象,又产生了对你们新的幻想。
钱敖:我希望我们做老师的人,要善于抬头仰望星空;这样学生才有可能也抬头仰望星空。
齐汉华:1990年以前我们抬头仰望北斗星几十年,结果呢?。
陆才尧:到2050年的时候,你可能说,从1990年开始,我们埋头赚钱几十年,结果呢?
秦晓帆:李老师,你真的觉得我们是施虐-受虐关系吗?
李孟潮:呵呵,我开玩笑的。
秦晓帆:李老师,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马知良:这要问你自己,你何以那么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建立起这种真假的二元对立?
李孟潮:时间到了,大家出去,休息的休息,散步的散步,上厕所的上厕所,聊天的聊天吧。
14L-H-K和贪-嗔-痴
比昂书里面谈了一大堆有关L、H、K联结的,他认为人类关系的从情绪分类就是这三种形式——
L,爱的联结;H,恨的联结;K,知的联结。
11思考、挫折、自大
“思考”,也是一种防御机制,当然它是神经症水平的防御机制,内观同样,也是一种防御机制。
思考和内观都是用来处理身心系统中不断增加的感官“刺激”的。而它们,同样也是产生了投射性认同的过程中的。
“The activity we know as “thinking” was in origin a procedure for unburdening the psyche of accretions of stimuli and the mechanism is that which has been described by Melanie Klein as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Bion ,1962,P28)
当然,这里说的……
姚雪灵:李老师,我是南传佛教的弟子,我坚决不能同意你的说话。内观是神圣不可思议的,怎么能够把它和一个病理性的防御机制并列……
齐汉华:佛教又怎么样,我觉得释迦牟尼就是自恋人格障碍……
姚雪灵:我还看你精神分裂呢……
齐汉华:我?精神分裂?你再练那个法轮功下去才可能吧。
陆才尧:要让人把话说完,要文斗不要武斗。
李孟潮:我们要提前讨论这个问题吗,把待会儿的讨论时间提前?举手表决吧。
好,既然如此,来说一下,南传佛教的内观是什么样,我没法评述,那是另外一个专业的事情了。
我说的内观是心理治疗界使用的内观,当然它是从南传佛教来的。
有没有心理治疗师一遇到情绪,马上升起觉察、观察这种情绪呢?
有。
这个时候的内观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防止自己“掉入”这种情绪中。
任何“防止自己‘掉入’这种情绪中的方式都叫做防御机制。人格的整个自我就是防御机制构成的。
其实整个人格、整座冰山,都离不开防御机制的作用下形成的。
所以防御机制应该叫做“心理机制“更合适。
至于病理性和健康等等,我认为这是一个社会文化符号体系的时候,这是一个健康-疾病的二元对立是医疗话语的基础。
在这里,我不想进入这个二元对立系统。健康和疾病我想他们是一体两面的。
正是因为这样,你们用诊断术语骂人我不太赞同。当你在歧视一个精神病人的时候,你也歧视了你自己。
因为我们任何人都具有得精神病的潜能,只不过这种潜能没有开发出来。
好,我说完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那我们继续
思考是投射性认同的一种显现。
因为在思考中,总是有一个“思考者”和“被思考之物”,这是一个二元对立。这叫分裂。
好,在这个分裂的基础上,出现了投射性认同。
思考者假设,他看到的“被思考之物”不是他自身的投射,他认同了一个“纯粹的观察者”角色。
然后,他思考着思考着,“真理”出现了,他同样假设,这个真理就是“真理”,而他这个时候的身份认同是“真理发现者”。
这就是为什么不可知论会提出来的原因。
如果我告诉你们,所谓网格图,其实是比昂内心的一个投射,你会怎么想?
明白了“思考”,也就是学习本身是一个防御机制。
我想这句话就顺理成章了——
The link between intolerance of frustr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ought is central to an understanding of thought and its disturbances.((Bion ,1962,P28)
人们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上帝笑什么,因为人们是由于不能忍受挫折,才需要思考的。
科学,我们为什么要科学?就是为了对抗挫折。
今天这个空调,在一千年前是不可想象的,空调为什么产生,为了对抗挫折,这个挫折就是酷热。
如果你心静自然凉,酷热对你无所谓,你就不会想要去发明空调。
我们去青藏高原去印度缅甸某些地方,会发觉他们科技很落后,同时你会发现他们挫折耐受力特别强。
所以,面对挫折,你的选择决定了你的心是活在青藏高原还是繁华的上海。
这是一个关键的决定。
“The choice that matters to the psycho-analyst is one that lies between procedures designed to evade frustration and those designed to modify it. That is the critical decision.” (Bion ,1962,P28)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上帝一笑人类没法承受挫折,二笑人类以为自己可以思考清楚事物,就像自己追咬自己尾巴的小狗,三笑人类思考着思考着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理,四笑人类以为自己在思考的时候,有个上帝会在那里笑他。
这就叫做自恋,我们之前都是从客体的角度来看待思考。现在我们从自体的角度来看看。
比昂说的词是“全能幻想”(omnipotent phantasy)。
“The broad out-line of this theory is that there exists an omnipotent phantasy that it is possible to split off temporarily undesired, though sometimes valued, parts of the personality and put them into an object.” (Bion ,1962,P28)
全能幻想通过面对挫折而得到调整,根据现实原则调整,否则,就会出现过度性投射性认同(excessive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
“The patient's ability to gear his omnipotent phantasy of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 to reality is directly related to his capacity for tolerance of frustration. If he cannot tolerate frustration the omnipotent phantasy of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 has proportionately less factual counterpart in external reality. This contributes to the state Melanie Klein describes as excessive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 (Bion ,1962,P32)
过度性投射性认同(excessive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我认为是个糟糕的术语,投射性认同的分类方法很多。
我认为最简单的就是按照人格结构水平来分,神经症水平的投射性认同,边缘水平的投射性认同,精神病水平的投射性认同。
对挫折的承受可以让投射性认同发生进化,从全能幻想—投射性贬低的二元对立中走出来。
学习,带来了挫折,这个挫折就是你要面对自己的无知和不足。
对“无知”的否认和逃避,就会出现“全能幻想”。
比如说在精神分析这一块,我几乎每隔几天就会看到、听到这样的全能幻想。
有人开始“超英赶美”,定期宣布精神分析如何糟糕、不行,拿出中国文化进行全能化;
有人开始指点江山,说弗洛伊德、科胡特、克莱因如何如何,评头论足,但是其实这几个人的著作都没有看完;
有人开始闭门造车,每隔几天就宣布自己发明了超越精神分析的某个技术,而这个技术几十年前已经发明过了;
这些情景都是这个行当司空见惯的,也是存在于我们每个人身上的。
这都是“全能幻想”的不同变形。在学习领域这种自恋投射性认同就变成了“全知者”和“无知者”的二元对立。
你会认同一个全知者表象,或者把这个全知者表象投射到“你的”老师、“你的”佛陀、“你的”上帝身上,然后自己不断认同他。
无论那一种情况,你都是无法学习了。
你的身心系统中出现了一台全知的“绞肉机”。
无论如何鲜活的体验,都会经过这台全知绞肉机,变成你熟知的肉末。
这样你就没法学习了,因为你学不到任何新的、未知的东西。
见到任何东西,你都会说,“这不过是……”,“其实早在……”,“这看起来……,但是……,只是……”
总之,在你的体验中,没有“未知”。
而“未知界”,是精神分析最主要探索的。
精神分析者的基本态度,是承认自己的“无知”,承认“未知领域”的存在。
从而,你才会产生好奇,才会产生探索的动力,才会真正尊重来访者。
在未知面前,人人平等。
你并不是一个专家、一个知识权威,你对他所呈现的材料并不比他了解更多。
12坏乳房坏就坏在它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很多人学习就是为了获得这种感受。
这种感受就是自恋满足。
当你想要学习,你出现了一个欲望、一种饥渴。
这种饥渴、这种欲望让你扑向老师、扑向书本。
所以,可以说学习情境中,是学生对老师-知识的一种口欲性施虐。
那么好为人师者,当然就有口欲性受虐的倾向了。
学习的欲望,本身就混合了好乳房体验和坏乳房体验。
好乳房和坏乳房并不是挂在妈妈胸前的乳房,而是一种体验。
坏乳房以前经常说,是母亲照顾不周、带来的挫折啊等等。但是这里Bion的说法是,对乳房的需要是坏乳房,婴儿不希望自己感觉到这种需要,他要把坏乳房也就是这种需要(饥渴感)排出。
“In this imaginary situation the need for the breast is a feeling and that feeling itself is a bad breast; the infant does not feel it wants a good breast but it does feel it wants to evacuate a bad one.” (Bion ,1962,p34)
但是,摄入食物和排除饥渴的感觉是混在一起的,好乳房和坏乳房随着食物的摄入而混合在一起。
““taking in” food may be felt as indistinguishable from evacuating a bad breast. Both good and bad breasts are felt as possessing the same degree of concreteness and reality as milk.” (Bion ,1962,p34)
接下来就重要了,注意——
坏乳房是需要的但是缺乏的,缺席的,不在那里的,坏乳房,是“无”;
好乳房是随着食物(乳汁)出现而出现的,好乳房是物自体,是“有“。
We can see that the bad, that is to say wanted but absent, breast is much more likely to become recognized as an idea than the good breast which is associated with what a philosopher would call a thing-in-itself or a thing-in-actuality, in that the sense of a good breast depends on the existence of milk the infant has in fact taken. The good breast and the bad breast, the one being associated with the actual milk that satisfies hunger and the other with the non-existence of that milk, must have a difference in psychical quality.(Bion ,1962,p34)
有无相生、阴阳相摩,然后才有世界万物,对于心灵世界来说,也必须经历两个步骤:
1)有-无,好乳房-坏乳房,我-母亲等一系列二元对立的建立;
2)能够觉知到这种二元对立的辩证性。
一般来说,一个人会在双元关系中把坏客体或好客体投射性认同,然后通过对这种二元对立的觉察和反思产生一个“中立”的位置,通过这个位置完成弗洛伊德说的生本能和死本能。
二元对立的势能会显现出一个“中道动力“,或者类似精神分析者方迪说的“虚空中性动力”。
不过这个问题离我们的主题“学习语境中的投射性认同”太远,我们就此打住。
13做老师的需要经常抬头仰望星空
36页,比昂提到一个词,“reverie”,这个词是“白日梦,幻想,沉思,空想”的意思,有人把它翻译成“涵育”,很文雅。
这里,我倾向于把这个词,“reverie”翻译成沉思。
“沉思是一种心灵状态,这种状态能开放接受来自所爱客体的任何‘东西’(objects),从而能够接受来自婴儿的任何投射性认同,无论它们被婴儿感觉到是好的还是坏的。简而言之,沉思是母亲阿尔法功能的一个因素。”
“reverie is that state of mind which is open to the reception of any “objects” from the loved object and is therefore capable of reception of the infant's projective identifications whether they are felt by the infant to be good or bad. In short, reverie is a factor of the mother's alpha-function.” (Bion ,1962,p36)
通过沉思,母亲能够帮助婴儿学习,从体验中学习,情商和智商的基础就是通过母亲对婴儿投射性认同的开放接受而发展起来的。
依恋关系、安全感、本我(欲望)这些都是学习探索的基本条件,一个学生要能真正做到“爱学习”,他必须要能够在学习情境中产生一个依恋关系,在这个关系的背景下产生学习的欲望。
如果这个依恋关系是一个施虐-受虐性的,比如说你们大部分们经历的高考,那么这个学生就会在周而复始在日后情境中需求一种施虐-受虐性的关系。
就像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们会不断虐待我,也会不断寻求我对你们的虐待。
而我作为你们的老师,就需要“沉思”,reverie,我需要进入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我能够接受来自你们的任何东西,——比如说拼命读书而不和我讨论,比如说把我叫做“李大师”同时有时候又贬低我,比如说对跟我吃饭比跟我学习更感兴趣,比如一边录音好像学习很重要一边上课讲话好像不是来学习的,比如说约我出去唱歌跳舞和我说黄色笑话,比如说把我的话当做圣旨以为我说的每句话都是一句顶一万句。
这些都是各种各样的投射性认同,权力的、依赖的、情欲的投射性认同不一而足,而我要能够发挥我的阿尔法功能,接受你们的这些各种各样的投射性认同,无论它们被你们感觉到是好的还是坏的。
姚雪灵:李老师,我怎么没感觉到你对我们的“沉思”?
李孟潮:上次你给我烟抽,我是不是抽了。
姚雪灵:可是后来我再给你抽你就不抽了。
李孟潮:对啊。
姚雪灵:对什么啊?
李孟潮:(沉默)
钱敖:那是李老师给你一个挫折。你发烟给别人抽,就是邀请别人和你一起喝坏乳房有毒的奶。对吧,李老师?
李孟潮:呵呵,我不知道的。
陆才尧:“沉思”这个词很不对头,应该叫做全然的接受才对。
齐汉华:全然的接受,怎么做的到?
李孟潮:有本书叫做《写给妈妈的佛法书》,其中提到养育孩子是一个持续十多年的闭关,其中需要修行很多,最主要当然是慈心和内观了。
陆才尧:是啊,“沉思是一种心灵状态,这种状态能开放接受来自所爱客体的任何‘东西’(objects),从而能够接受来自婴儿的任何投射性认同”,比昂大概不知道,这是一种修行得道的状态。
马知良:“沉思”不对,应该翻译成“幻想”。母亲幻想着婴儿是自己的一部分,母亲接受孩子,就像接受自己一样,或者母亲对婴儿有夸大的理想化的幻想。
齐汉华:所以老师对学生也有幻想,这老师才做的下去。
姚雪灵:是这样吗李老师,你对我们有幻想吗?
秦晓帆:估计李老师对我们的幻想早就破灭了吧。
李孟潮:破了一点点。不过我经常夜观天象,又产生了对你们新的幻想。
钱敖:我希望我们做老师的人,要善于抬头仰望星空;这样学生才有可能也抬头仰望星空。
齐汉华:1990年以前我们抬头仰望北斗星几十年,结果呢?。
陆才尧:到2050年的时候,你可能说,从1990年开始,我们埋头赚钱几十年,结果呢?
秦晓帆:李老师,你真的觉得我们是施虐-受虐关系吗?
李孟潮:呵呵,我开玩笑的。
秦晓帆:李老师,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马知良:这要问你自己,你何以那么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建立起这种真假的二元对立?
李孟潮:时间到了,大家出去,休息的休息,散步的散步,上厕所的上厕所,聊天的聊天吧。
14L-H-K和贪-嗔-痴
比昂书里面谈了一大堆有关L、H、K联结的,他认为人类关系的从情绪分类就是这三种形式——
L,爱的联结;H,恨的联结;K,知的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