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师的眼睛

> 心理师的眼睛

舒霖
漓江出版社 2014-4
9787540770242
28.00

后记

就单单喜欢看他们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我在离职前(学校心理师的计划试办两年后结束),曾向好几位当时要升九年级的“头疼学生”保证我会回来看他们“毕业”(有参加帮派的,有性情古怪的,更有一些从没人了解的孩子)。

找人陪你一起走

“有没有问题?”在演讲进行到一个段落后,我总是期待听众的响应。现场大部分是家长或老师,而他们所宝贝的孩子或学生,则是我们讨论的焦点。三十秒的安静等待是必要的,含蓄的东方大人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发言的勇气。只要有人开了头,场面很快就会热络起来。再不然,准备些发言条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少想讨论但仍有顾虑的父母,其实挺愿意透过文字来表达。

但好多次在演讲结束后都会碰上类似的情况:一双闪烁不安的眼神,埋藏着求助的期望;手足无措的肢体,总是包裹在轻声而有礼的语言中。这类“听友”通常会等到其他人谈完后才趋近,我想这绝非是我的魅力让他们安静倾听,而是因为他们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其将谈论的问题。这些身影常因担心而困窘,更逐渐让掩饰成为其专长;他们无人可倾吐的压抑,终究挡不住从讲座中所引出的一丝期望——“能不能拉我的孩子一把?”那帮不成也无所怨的口吻,屡屡在我耳边萦回。

不管后面还有多少事,我都尽可能地听。

“耐心听”,是让不太敢说话的人能继续说下去的最大理由;而发自内心的关怀,则让受苦已久的心灵开始撤防。

“怕孩子得精神病”、“家有过动儿”、“小孩得忧郁症会不会好?”、”如果他是同志该怎么办?”……一个个积藏已深的秘密,终于在选择愿意信任的基础上娓娓道来。

不时瞥见他们的眼角泛着泪光,但为了不让别人挂心,经验丰富的他们可以强自压抑,并且很快地切换面部表情。

这样的画面让人心酸,但心理学专业的训练更在心底提醒着我:或许他们的小朋友真需要帮忙,但眼前这位大人绝对得先好好关心!

其实,家中的“情绪气氛”是会传染的!就像打乒乓球般,球来得强,反弹也强;球旋转大,回球更旋。当家里把问题的焦点全放在孩子身上时,别忘了做家长的也在此系统内,彼此都相互影响着。

想解决心底痛苦的问题,是每个人都在努力追求的。但是否设法让一切都变回没发生任何困扰前就没事了呢?只怕这需要聪明的大人好好思索。

期望透过文字的提醒,让长时间担心的家长们注意到,除了努力替小孩的问题找出路外,也务必设法找到值得信赖的对象,好好陪着你们一起走。

一年后,在我怀着又期待又有点陌生的心情重回礼堂时,陆续见着了好几张我熟悉的脸庞。他们的表情也如去年那批毕业的孩子一般的欣喜!在我不确定他们还记不记得我的犹豫之际,有几个孩子早已向我扑来,又拉又抱,而我也紧紧握住他们的手。就这样一班接着一班,每班总有几个孩子是我认得的,等他们步出礼堂,我才惊觉我的手有点肿痛。

原来,被“看重”的感动是可以传递的!当老师们越看重学生,学生也就越看重老师。

那一次手的肿痛,真叫我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