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与感觉:通往创造之路

> 智慧与感觉:通往创造之路

琼·埃里克森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2017-5
9787519224936
58.00
为X辩护:被定义为“X”的东西,是否真的一无是处?

我们可以把人生比作一块刺绣。个体在自己的前半生看了一眼它的正面,在后半生看了一眼它的反面。刺绣的反面虽不如正面漂亮,但更具有启发性。它向我们展示了绣线是如何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块完整的刺绣的。

——亚瑟·叔本华

无论怎样不遗余力地提及甚至赞同矛盾元素与和谐元素在各个生命阶段的结合,某种推力似乎都开始盛行。难道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就用“美德”这个意味着生命力的词定义这些力量吗?又或者这存在一种明显的美国式乐观主义?当就八个生命阶段进行讨论时,人们几乎只会提及和谐元素。它们常常以目标或成就的形式呈现。没有矛盾元素,和谐元素也是没有意义的。没有任何基本力量可以永久实现。不知什么原因,这些事实从没被真正理解或者接受。各个矛盾元素不仅存在于生命周期的特定阶段,而且存在于整个生命周期。对此,我们应该予以理解和尊重。

我们一直用“对抗”(versus)这个词来暗示并存的和谐元素和矛盾元素需要和解。二者互相依赖同时保持适当距离。随着距离的扩展,二者也越来越不兼容。

威廉·布莱克将这些矛盾元素与和谐元素称为对立的两极,而现代物理学则将其称为互补的两极。这些因素互相拉扯,形成张力。然而失去对立面的拉扯,二者既不强烈也不独立。

以下简图介绍了各个矛盾元素,小箭头意在表示两个极性之间持续的推力和拉力。指示线条可能延展方向的箭头很重要。它们暗示了不管在哪个方向,如果一方的拉力失效,另一方的过度延展可能会朝着夸张的状态发展,也就是病理状态。我们不会详述这些恶性的或者适应不良的可能性,只会提到它们是除矛盾元素与和谐元素之外的潜在状态。我们的目的在于澄清创造性能量是怎样在对立两极间的张力的自然增长中产生并成为各个生命阶段的关键力量的。

我们曾说过,婴儿出生就带着本能的不信任,即适当的不信任。当消化系统和呼吸系统开始运作时,婴儿就产生了明显的内部不适应。对于新生儿来说,最初值得信任的是所有那些能让他感觉再次回到那个温暖子宫的环境。

那最初让母亲们急切回应的哭声是婴儿不适和需求的表达。在这个初始阶段,哭声所传达的不信任是为生存服务的,抗议也是婴儿与生俱来的生存技巧。多年来,婴儿的死亡率都很高,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有活力的、健康的肺部以及有责任心的成年人是不可或缺的生存条件。

然而,那些哭声被漠视,也没有得到适当照顾的婴儿的境况又如何呢?当母体过于消极,需求信号没有得到回应,缺乏与照顾者的相互接触时,婴儿就会退化,遭遇挫败并且死亡。如果对周围环境保有一点点信任感,那么这个孩子就会活下来,但是仍然可能有不切实际的不信任感。只有在随后的生命周期中获得积极正面的经历,并获得其他力量的支持,这种不信任感才能被抵消。就像文中反复提到的那样,每个人能够生存下去,只是因为对某些信任感的坚持以及因此而产生的希望之光。

但是,不信任是怎样让我们保持稳定和平衡的?为了对人做出评价,我们必须足够专注,然而我们的感知力常常太过松懈。我们失去了婴儿用于评价他人的天生的感觉能力。随意、错置的信任会让人产生挫败感,会导致普遍的不信任。为了能够对我们的能力和周遭事物做出清晰的评断,我们必须培养正确的感知能力。也许人们会注意到,每一个喝醉的司机都非常自信地认为在路上他的感觉是最准确的。

不信任是我们的同盟,让我们保持平衡。当我们与自己、邻居、动物、植物、矿物相处时,我们需要对不信任保持审慎的尊重。

……(此处省略关于羞愧&怀疑、内疚、自卑、角色混乱、孤独、停滞的意义之讨论)……

你可能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基本力量是希望,源于拉丁单词“sperare”。那么,怎样找到与“desperare”(绝望,是老年人必须处理的矛盾元素)这个词对应的形式呢?绝望和无助,通常都被用来形容“枯萎的叶子”的命运。那么我们该怎样控制这种力量呢?

要在我们所说的进步中只看到好的一面,那么这个人必须是一个坚定的信仰者。当一个人活到足够老,比如说八十岁时,他的生命中已经发生了很多重大变化。不要试图回到五十年前你爱的那个城市。现在,在那个城市,交通混乱,光线朦胧,噪声四起,而且独自在夜间行走是不安全的。即使是欧洲那些为发展旅游业而保持得跟博物馆似的可爱城市也挤满了汽车,弥漫着烟雾。美丽的威尼斯正在向海洋下沉。是的,在那些“旧日好时光”之中,除了青春活力和光明的未来,有一些事是令人怀念的。嗯,聪明的、富有创造力的新一代会来解决这些问题,以及水污染、空气污染、全球饥饿和核武器问题。就这样吧!

难道部落中年长的人不该感到绝望吗?我们可以去外太空,但我们还不能养活我们自己的土地上的孩子,以及其他土地上的孩子。

你是否去过那些将自己生命贡献给世界重塑,即使还可以做很多贡献却从“维护世界”中退出的老人的聚集之地呢?那些灿烂的笑容和温和的面孔没有说服我。毕竟,你的生命周期是最个人化的创造性努力。难道我们不应该以某种方式继续与老人和年轻人沟通吗?

如果不能认识到我们人类无法在没有不公和暴力的情况下和平相处,不能认识到我们作为老一代正在给我们的后代留下多么大的问题,那么这确实是现实取向的失败。这是一个屈辱的遗产。为聚集足够的力量对抗身体衰老所作的努力,失去挚爱的朋友和地点,以及在生命周期最后的紫色阶段所面临的其他挑战助长了这种意识。总而言之,这确实带来了沉重的负担。然而,我们在所有有机体身上都能看到对生的渴望,庆祝生命直至最后一刻。我相信这是自然的智慧。一些绝望似乎是不可避免的,还可能蔑视过去和现在。

然而,老年从来都不能保证智慧。一些老年人的谦逊也只是流于表面。

但我想以进一步的观察来总结我为矛盾元素的辩护。借助创造性力量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成功人士,这往往是艰难的。我想起了孩子的祷告:“求你了,亲爱的上帝,帮助我们做得好,并让好人变得友善。”我认为孩子口中的“友善”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描述一个知道如何保持平衡以及自己的力量所在的人的委婉说法。我们可以从个体身上发现一些明显的迹象。这些迹象是八十年的生活留在个体身上的痕迹,以及个体对周围其他挣扎着生活的人的同情。显然,正是因为谦逊,人才活出了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