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科学与教育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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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英明
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11

通过学习疗法得到恢复的痴呆症患者——车站站长先生

  学习疗法获得认可的典型事件是一个获得了纪录片奖的片子里纪录的案例。片中纪录了一位患老年痴呆症而住院的车站站长先生的生活,他有一些非常严重的症状,比如住院期间他的妻子不幸去世,可他已经根本不认得自己的妻子了,当然也就没去墓地祭拜。在纪录片跟拍的一年中,站长先生的病症通过“老年人学习疗法”的治疗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

  可以说治疗在这位站长先生身上获得了非常好的效果,而且开始治疗刚刚两个月就有了显著效果,非常令人激动,于是以纪录片的形式播放给大家看。

  通过“老年人学习疗法”,站长先生的身体功能首先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行动非常不便的他通过治疗慢慢能走了,走得还比较轻松,有时竟然不自觉地丢掉拐杖走起来,走到一半才发现。而且,过去发生的很多事情他也渐渐回忆起来了,有一次还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只表,想起来这是过去的一只纪念手表。

  当然,这成果中也包含着护士和治疗师倾注的大量心血。实践研究最终从学术上证明了学习疗法能够促进大脑额叶的活性,但是还要细分一下治疗和看护的作用到底分别占多大比重,为此,川岛先生正在进行严密的追加研究。护士们确实在充满热情地配合新的学习疗法,不能无视她们对学习成果的影响。但是话说回来,虽然在学校里只要教师充满激情,学生的学习愿望就会增强,可是只有热情也是不行的。所以说学习疗法本身对病人恢复是有效的。

  最近诞生的新的脑机能测量方法——核磁共振、光导脑地图仪测量法让我们看到了大脑各个部位的活动情况。比如我们以前做过实验,测量到了人们在朗读文章、进行简单计算等私塾里的基本学习时的大脑活动。

  对于私塾学习活动以外的各种日常生活和学习活动,川岛先生也通过个别的非侵袭性脑机能测量进行了观测。实验结果明确显示,过去私塾里让小孩子做的最基本的朗读、计算或者抄写活动能够使大脑很广泛的部位都发生活动,也能充分运用额叶的机能。

  所以,刚出现痴呆症迹象的人应当每天坚持进行一些能够完成的、非常简单的学习,比如每天20分钟。因为这样的学习能够让已经不怎么用的额叶活动起来。

  这是老年人学习疗法的基本原理,试着总结一下(不能确定我的观点与川岛先生完全一致)我了解到的学习疗法的基本内容:第一,看上去非常简单的一项任务也能成为让大脑广泛区域活动起来的手段。第二,简单任务尤其能够让大脑额叶区域活动起来。这是非常重要的观点,虽然前面没有太强调,但是这些简单任务经过反复练习就不简单了,就能促进大脑活动,防止大脑反应迟钝。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称为“驯化”的重要概念。不论人还是动物,反复做同一件事就会使大脑反应迟钝。为什么呢?因为只要让大脑稍一活动就能执行很多工作,但反复朗读“狗、狗、狗、狗”这样的简单工作会使脑活动越来越弱,这是显而易见的,反复同一种过于单纯的工作的话,大脑就不用思考了。所以这种方式给大脑的负荷太小,对于学习疗法来说是不合适的。

  但是有难度的工作又会使负荷过大,已患痴呆症和有痴呆症迹象的患者会无法完成。于是现在的研究就是要寻找最适合学习疗法的训练内容,它既不能太简单,要稍有难度,难度又不能太大,而且即使长时间反复做也不会使大脑反应变迟钝。

  目前研究确定的满足上述要求的训练内容有两项:一是出声朗读文章;二是简单计算。实验发现朗读和计算做得越多效果越好,而且会有戏剧性的成果。当然学习疗法也不是在所有人身上都见效,但最起码没有一例病情恶化的。

  学习疗法在一部分患者身上确实没什么效果,分析认为这也可能还是训练方法的问题,不过,出声朗读在统计学数字上有明显效果。

  前面提到的纪录片中的站长先生后来记忆渐渐恢复,也能独自行走了,而且重新记起了妻子的事情,明白了妻子已经去世,甚至自己提出要去扫墓,和治疗师一起去扫墓也是这部纪录片的重要内容之一。

  事情还不仅如此,恢复到这样的状态以后,站长先生说想回自己家。结果一回到家便想起了很多事情,还能与周围的邻居交谈了,而且突然说要去以前工作过的车站看一看。于是就去了车站,一到车站他便想起自己曾经担任站长时的情景。治疗师对他说:“站长先生,现在正好列车要出发了,您以前这时候都是怎么指挥的呀?”那是一辆要出发的内燃机车,站长先生果真就按照指挥内燃机车的程序表演给我们看了。我想,这部纪录片的片名应该叫做“父亲即将出发”最合适了。

  虽然这部纪录片反映的只是众多研究中的一个例子,一个现实效果比较突出的例子,但充分说明学习疗法能够保持老年人拥有健康的脑功?。什么样的活动是不多不少正好适合的脑体操,是否能够保证最关键的脑功能常常得到训练,这些是今后脑科学与教育领域里非常重要的研究课题。

  学习疗法的训练内容与私塾学习近似,因此也许对小孩子的学习会有帮助。但是这必须要进行科学的检验才能证明,毕竟发育期孩子的大脑与老年人的大脑是完全不同的,需要慎重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