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金钱、幸福与死亡

> 性、金钱、幸福与死亡

曼弗雷德
东方出版社2010/7

经理人的内心世界(1)

  除了在欧洲工商管理学院全球领导力中心做主任外,我个人还加入了两个工作坊,分别是“领导力的挑战”以及“变革咨询与培训”。我以前带过的一个博士生曾经把这些工作坊描述成“同一性实验室(identity laboratories)”。这些工作坊的性质更多的是促使个人转变,很多人在参加工作坊期间或之后会做出很多重大的人生决定。在这些工作坊中,我帮助参与者理清他们在自我探索(self exploration)过程中遇到的各种困扰。

  尽管追求光明是绝对真理,但是自我探索之路并非总是那样平坦,途中会遇到各种障碍。通常,当经理人不愿面对现实时——人们并非总是喜欢自己所看到的——会使用各种防卫策略(defensive maneuvers),我得采取措施解除其防卫。心理学家卡尔•荣格(Carl Jung)非常熟悉这种防卫心理的影响力。在其自传《回忆、梦与反省》一书中,荣格写道:“每当触及最深层的体验、最核心的人格时,大多数人会被吓倒,很多人会逃开……任何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不会探索自己的内心、解剖自己的灵魂,有可能被揭开的心理现实(psychic reality)是他们无法面对的。”但是我很顽强,不会轻易放弃,不会向各种突然出现的防卫反应妥协。引用剧作家亨利克•易卜生(Henrik Ibsen)的一句话,就是“欺骗自己是没有用的。”

  当我们一起进行自我探索时,我试着让经理人明白发现之旅不在于看到新的风景,而在于拥有新的视角。他们不仅需要有勇气开启这段旅程,而且需要把自己当作探索的工具。他们必须敏感于自己所生活的人际场(bipersonal field),也就是说,他们需要留意他人影响自己的方式。我跟他们解释,未来并不是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未来需要我们自己去创造,用我们的想象力、用我们的行动。我们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才华,我们有权力去发现自己独特的闪光点。这是一次探险。

  说到生命的挑战——我们每个人都会在人生旅途中遇到挑战——可以看看画家保罗•高更(Paul Gauguin)的一生,很有意思的。他的一生有多次转变。他生命的早期在探险中?过(期间在秘鲁呆了四年),之后过起了舒适的中产阶级生活:在证券公司谋得一职位,和一个丹麦女人结婚,生了五个孩子。这期间,高更发现自己有绘画天分,但基本上只在业余时间画画。然而,对物质财富和商业世界的幻想破灭之后,他开始寻找一个比其祖国法国更为质朴的社会。于是,他离开了妻子儿女,到了塔希提岛,在那里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段人生,成了一个画家。

  高更最初在塔希提岛过得很开心,但是1987年,他得了梅毒,而且因为女儿的去世变得极其抑郁,一度想自杀。他困惑于存在的意义,晚年思考着人的境况(human condition),这一主题体现在他的著名油画作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里。高更把这幅画当作自己的遗言,他想总结自己的感受和哲学看法并且思考接下来会怎样。他写道:“我绝不可能拿出比它更好的作品了,连跟它差不多的作品也不能。”油画描绘了各种各样的人物,都是塔希提岛人,沿着宽阔的画面排开,每个人都在从事不同的活动,每种活动都很有代表性,象征着针对人的境况的提问。

  高更唤醒了生命之旅。他不仅停留在提问阶段,而是真正地活出了自己的人生。当我作为老师、顾问、治疗师或者领导力教练倾听?理人的诉说时,我发现人们往往用事与愿违的方式度过自己的生命。为了更加幸福,他们想拥有更多的东西或者更多的金钱,而实际上他们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东西和金钱。尽管我知道旅程有个目的地是件好事,但重要的是记住“旅程就是全部,目的地什么都不是”。正如我们多数人发现的那样,一个目标的实现意味着另外一个目标的开始。重要的是过好每一天,生命的目的是现在怎么生活而不是计划以后怎么生活,我们需要珍惜现在、活在当下。

  这让我想起一个禅理故事,说的是一个人碰到一头老虎,撒腿就跑,被追到悬崖边,无奈之下,抓住一根野藤攀?而下悬在空中。老虎在他头顶嗅着,而地上来了另外一只老虎,等着吃他。偏在此时,两只老鼠,一黑一白,啃起维系他一线生机的野藤。他从眼角瞥见身旁有颗娇滴滴的草莓,于是一手抓着野藤,一手去摘草莓。草莓好甜啊!

  门徒马太(Matthew)告诉我们:“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麻烦一天当就够了。”生命只存在于现在,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还未来到,如果我们把握不了现在,我们就把握不了生命,我们要活在当下。每天只过每天的日子,这样度过生命所有的日子。生命不是赛跑,而是旅程,要品味途中的每一步。我们不能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但是任何一天,我们都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奔向新的终点。我们每天开启和关闭的大门决定我们将过什么样的生活。引用作家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的一句话:“眼皮底下的事是最难看到的。”天堂还是地域,并不取决于我们去往哪个方向,而是取决于我们到达时变成了哪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