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勋:把任何体验都当作资源来看
“咨询师的个人成长要经过很多体验,要学会去生活。其实人的一辈子都在完成自己,你经历得越多越丰满。不要为经历过的东西而后悔,经历的东西就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摔了、跌了、损失了、被人抛弃了都是重要的经历,都是生命中灿烂的东西。如果想到这些,你就会突然觉得任何懊恼的事情你不再懊恼,不再痛苦,不再有那么强大的生气。当你把任何体验当作资源来看时,什么事都不再是大事情,你可以平常心的去面对。”
家庭治疗的关键就是要把自己的原家庭分析清楚。我们都知道家庭治疗讨论的就是一个人和他人的人际关系,可能会无意识地受到早年和他母亲也包括父亲、重要关系人的亲密的、依恋的安全模型的影响,而呈现出起他的特点。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学习家庭治疗的人要深知自己是在怎样的家庭环境中生长的。
在个案咨询里边,我们只面对一个人。因此,我们把控交谈时经常是只跟一个人聊天,只跟一个人形成共情就行了。而家庭治疗时,会同时面对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甚至是一大堆人,你的谈话要吸引住他们的注意,这是一个技术——你的谈话怎样让每个人都卷入进来思考和分析? 所以,当你有个案咨询的基础时,再学家庭治疗就会轻松一些。如果你没有个案咨询,突然要把控几个人,和几个人结盟,突然我们要在充满着分裂的情绪、愤怒、冲突、攻击性,跟每一个人保持共情,这本身来说是对人能力的挑战。
把自己的原家庭分析清楚的同时,还要学会多边结盟,不要在里边过于纠缠谁对谁错。 只要家庭有一个成员产生了反感,家庭治疗就无法进行。因为他会破坏你所达成的状态,他会反着来,所以你要让每一个人舒服。尽管这个父亲很暴力,打了他的儿子和太太,但你不要流露出厌恶感,一定要更多地去关注这个父亲的感受,在离开前让他感受到得到了你是充分的尊重和理解他。因为,一旦他发生变化了,他才会允许家庭发生变化。
给足男人面子是中国人接受“全家治疗”的关键
实际上对于全家治疗,只会是男人比较少来,妈妈和孩子很容易来。孩子有问题时,妈妈往往会陪伴前来,甚至有时候孩子不来,妈妈会带来。 中国文化中,父亲爱面子。男人有时候会以为你要批评他,以为你肯定要分出谁对谁错。然而,他们不了解心理学,一旦他们来了,见到你,而你又给足他面子,他们就会觉得你才是他的朋友,你能够帮助他解决家庭的烦恼,他会接着再来。
比如说,丈夫来了,我会说“还是先尊重男人,先让丈夫先说”,或者“我们尊重父亲,先由父亲说话。”尽管他刚来的时候,觉得你会批评他。或者太太为什么会来,是因为太太说服不了他,而由咨询师来说服他。他会有习惯性的感受。来了后,他会发现完全不一样:咨询师会邀请他,让他发表他自己的看法,甚至将他的看法解释成他的太太和孩子可接受的言语。他会很舒服,因为他真心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他的言语不对。他会感觉你在帮他,只要这样的一个前提,他和你结盟了,接下来就好办了。
很多总经理,很多著名的人不停地来我这里,甚至在孩子和太太不来时,他们会偷偷跑来见我,悄悄地告诉我一些信息:“我该怎么做?”,“你希望我怎么做?”。因为,他发现这个咨询师是真的理解他,从来也不批评他;来这里后,他的太太和孩子变得很温和——于是,他渴望从你这里得到更多,他是会再来。
但是传统的观点会阻止这些男人愿意来,会找一些借口不来。当然,我们也承认,有些咨询师不太会处理关系,会让一些男人受挫,来了后,他会感到自己的权威没被得到尊重。
做个案是咨询师最好的成长时机
记:从事心理咨询有很多人会半途而废,您有没有后悔、放弃过?
李:可以说没有明显的后悔。但是做心理学成长过程中,都会有些时候有种倦怠感,80%的人都会放弃,一些人会坚持下来,这些很正常。有一段时间,我很想到大学当一名心理老师算了,做个案太累了。后来也想过写心理学的书,比做个案轻松而且赚得多。但是,做个案会很挑战,是咨询师最好的成长时机。
记:您靠什么坚持下来?
李:没靠什么……当时,我在医院做这个职业,管了医院的临床心理科,我不能不干。因为我不干的话,手下的人都会不干,所以我就要挺着,因为医院还是很需要这样的一个科室。跟社会上自由人去选择从事心理咨询的动力有所不同,你不仅需要做下去,还要做好,还要挣到钱,奖金还要提高,是吧?(笑)。 我最大的本事是读书
记:几乎所有的咨询师都会评价您“把心理咨询做活了”。从学习理论到活学活用,要达到这样的境界,您是怎样做到的?做了哪些努力?这一过程中经历了些什么?
李:我是兴趣广泛的一个人,我在学心理学的过程中并没有放弃对哲学、社会学、人类学、文学、艺术的探讨——吹拉弹唱什么都要会。喜欢关注人们的命运,比如说电视剧也爱看,电影也爱看;喜欢去分享人类在地球生存的痛苦和经历,比如我爱看冒险片、灾难片,从中体悟生命的东西;我喜欢自然哲学,有十年基本上跟随着社科院的系列丛书,一本本地读,获得了很多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