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 Freud’s “On Narcissism: An Introduction”
編者:Joseph Sandler、Ethel Spector、Peter Fonagy
(For the International Psychoanalytical Association)
譯者:李俊毅
校閱:劉佳昌
出版:五南出版社(2009.04)
佛洛伊德打從一開始就提醒我們「自戀」最初是一個描述性術語,首先由Näcke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時用來描述某些人對他們自己身體的態度,非常類似於其他人對待他們性伴侶的身體¾亦即,他們注視著它、讚賞它、撫摸它、溫柔地愛撫它,發現它可以全然自我滿足(self-satisfying)。到達這種程度,自戀已經具備了性偏差的所有特徵。
佛洛伊德抱持的觀點是:這個現象不會以一種極端或是純粹的型態存在。或許他言之有理:的確,假使它確實存在,大概也不會引起注意。它不太可能觸怒一般大眾或是引起警察的注意,而且既然人們不會因這樣的疾病所苦,他們也不會因此來求助。然而,我們確實會接觸到程度較不嚴重的案例。如同佛洛伊德指出的,它是同性戀的一個重要的成分。在分析的過程中,確實多多少少會遇到這種現象。我認識的一位病患在談論她的青少年期時曾經描述過這個現象。她記得有一次注視著鏡中的自己,讚嘆著自己的身體,但若要真正變得興奮,她必須身著尿布浸泡在非常溫熱的水時凝視著自己的鏡像。這個特殊的案例會浮上腦海或許是因為這個經驗中的退行(regression)成分令人印象深刻,也或許因為它關係到兒童時期的自戀。這些青少年時期的經歷並未以一種偏差(deviation)延伸進入這個病患的成年生活。然而,它們確實牽涉到逃離客體關係,並且在這方面關聯到我們的立即關切。
然而,這個例子也勾勒出佛洛伊德長久以來的觀點¾後來幾年出現的偏差必然會出現在正常的兒童發展中¾這在《性學三論》(Three Essays on the Theory of Sexuality)中有很精彩的論述。當然,嬰兒得自於尿布內尿液與糞便之溫暖的喜悅未必被視為倒錯(perverse)。這符合佛洛伊德的結論:自戀本身並非一種性倒錯,而是「對於自我保存本能之利己性(egoism)的性補充物(sexual complement)」。它是原欲對於自我依附(self-attachment)與私利(self-interest)的貢獻。
這個重點經得起一再重申:在此脈絡中,「自戀」意謂著自我愛戀(self-love),而「利己性」意謂著表現在自我保存驅力之自尊(self-regard)。為了抓住重點,我們必須牢記本能理論(instinct theory)在1914年時的處境。在1905年第一版《性學三論》中,佛洛伊德早已使用「自體性愛」(auto-erotism)這個術語,認為這種活動是自體與客體分化發生前的一種性本能表現。這個術語是他借自Havelock Ellis,而且早已在寫給弗利斯(Fliess)的信中使用過。「自體性愛」指的是本能發展的非常初期階段。後來承襲它的是本能的「客體選擇」,然而,兒童的第一個「選擇」是他自己的身體,或是身體性自我(bodily self),佛洛伊德在1911年討論史瑞伯(Schreber)案例的第三部份時稱這一階段為「自戀」。性本能已經與「自我本能」¾「自體」(self)的自我保存本能,包括飢餓¾區分開。這篇文章仍保有「自我本能」的概念;但是自戀的概念卻為本能理論帶來許多難題,亟需某些方法來重新評估。
佛洛伊德轉向到某些精神病現象來協助重新評估。史瑞伯案例為他打開了許多重要而嶄新議題,其中有些對於本能理論產生重大影響。他特別關切的問題是,精神分裂症與妄想症是否可以,或是有多少程度可以藉助原欲理論(libido theory)而得到瞭解。他認為這類病患有兩個明顯而基本的特徵。第一個是「自大狂」,它對於自體的過度重視緊緊伴隨著第二個特徵¾撤回對人與事情的關心與興趣(第二個特徵讓佛洛伊德相信這類病患無法接受精神分析治療)。他始終認為自大狂是從客體撤回後的直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