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的方法學(1)
Reported by N. Kulish
2002.07月台灣精神醫學會通訊專欄
蔡榮裕 台北市立療養院
關於精神分析,有幾個重要的命題(2),依然值得爭論,而這些命題也仍不易輕易下定論。例如:精神分析師知道了什麼知識,且這些知識是如何獲得?這些知識的侷限是什麼,且與得到知識的方法之間的關係為何?我們如何討論這些問題,以及如何使這些知識與方法有其有效性(3)?
這些問題皆沒有簡便的答案來回應,所涉及的就是哲學上的認識論問題,臨床而言,那就是,當我們宣稱,了解個案的辛苦與苦痛,我們所了解的內容知識是什麼?我們是如何得到那些了解呢?另外,對於精神分析的知識而言,是否它的知識來源,僅限於臨床診療室?學院派的學者從閱讀文字與圖像文本,所推衍或歸納的知識,屬於精神分析的知識範疇(4)?
Kulish亦從佛洛伊德的看法談起,認為精神分析是為了探究心智流程,進而治療個案,並以這些累積的知識成為一門獨立科學學科(5)。在該年會的討論裡,較迷漫的氣氛是認為,必須要批判地思考,我們對於精神分析的知識的看法,如果只是沈浸於方便的態度裡,有可能讓我們離真實愈來愈遠。
研討會的報告者之一Juan Pablo Jimenez認為自從佛洛伊德以降,精神分析的技術方法已經歷了複雜的改變,變得更複雜且多元,然而,這也使得精神分析技術的有效性(validity)問題,更顯得有其迫切性。他提出這個命題的目的,是要表明,在目前,若將精神分析的某些知識,當做教條那般加以運用,而未以中道且健康的懷疑,回頭省思以面對多元甚且分裂的精神分析知識,將使得精神分析不足以應付未來。他認為精神分析不能忽略它的治療本質,建議思索哲學家William James對於真理(truth)的看法,認為真理是依其後續結果而定義。Jimenez認為此種真理的概念,在認識論上,能夠支持精神分析的經驗研究(empirical research);他甚且強調當代精神分析對於有效性概念的策略,不應只是強調理論本身的一致性(coherence),也應思考精神分析的知識本身的運用,是否具有真理的條件。
另位報告者Paulo Cesar Sandler則指出,當我們建構精神分析時,在認識論上陷於兩種危險性裡,一是天真的理想主義(naïve idealism),另一則是天真的現實主義(naïve realism)(6)。P. C. Sandler認為天真的理想主義,易使得我們忽略及否認現實,而使得想像變成知識的基礎,使得科學活動易變成意識型態 (ideology) 的活動,某些極端的詮釋學 (hermeneutics) 易有此傾向。然而,天真的現實主義忽略心靈(mind),過於強調實證科學(positivist science)以感官及意識的理性主義(rationalism)為出發點;對精神分析而言,此傾向易導致無法了解,非感官所能理解的心理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