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自体心理学官方网)
中文來源:中国自体心理学 董建中译ttzoo@163.com
1. 什么是自体心理学?——简介
1970 年代初,海因茨.科胡特发表其现已闻名于世的专题论文,《自体的分析》(1971),首次提出“自体心理学”理论。弗洛伊德最先于 20
世纪早期向科学界引入精神分析,自体心理学自出现后,迅速成长为最重要的精神分析理论。
科胡特接受的训练属于美国自我心理学理论,他赢得了坚定保守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师之声誉,于 1964 年成为美国精神分析协会的主席。
但最终促使他质疑精神分析理论(他曾以此做为科学依据)并借以获得声誉的,并非他的治疗策略,而是他的正直、以及他对许多患者的治疗僵局及过早终止治疗的深切关注。
当一位同事问他为什么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时,他坦然承认,他“越来越感到我[向患者]做出的解释很勉强,而患者的、有关我不理解他们之抱怨 ...
是有理由的”(Kohut, 1974, pp.888-889)。
在揭示他的自体理论时,科胡特撇开自己的经典理论,转而从患者身上寻找线索。特别是 25 岁左右的 F 小姐的个案,她坚持要求科胡特完全听懂她的每个言词。
这使得科胡特 (1968, 1971) 把共情当成“贴近体验”式观察,这种临床姿态令他获得了重大发现。
例如,每当科胡特偏离 F 小姐的体验——即使他做出的治疗干预略微相异于 F 小姐独自获得的体验,她也会被激怒,因为科胡特是在破坏她的成就、“毁坏”她的分析。
借助于放弃自己的临床假定——即此假定:她的愤怒表达出她对分析的阻抗、他认为此愤怒妨碍他领悟 F
小姐的完整体验——科胡特学会了只从她的观点出发,来看待和理解事物。
此观察模式,被他称为“贴近体验(experience-near)”。
因而在那些瞬间——当他捕捉到她的被误解之感受、并做出一个响应——此响应或多或少反映了她的思维及感受之时,他观察到她的早先幸福感迅速得到恢复。
科胡特终于做出假设:分析师和被分析者之间的共情性关联的这种“中断-修复”序列,必然存在于每个有效的治疗中;同时他还提出,如果这些共情中断被保持在某个“最佳”(而非“心理创伤性”)水平,则它们是无害的、而且实际上是心理建构的形成和分析治疗中的基本成分。(董建中译ttzoo@163.com)
这些基于贴近体验式共情的最初观察,使得科胡特领悟到 F
小姐对“承认”的需要,他把这种需要看作是一种“发展性抑制”,它是源于童年期的共情失当,后来他推测它属于“镜映自体客体移情”。
从而,科胡特眼中的共情,就是这种贴近体验式观察模式。
2. 共情:抽象与操作
科胡特述及的术语及概念中,最被支持者和反对者误解的,或许就是“共情”。
有些人感到他是倡导把“共情”用作某种“心理治疗误用”——某种“亲切”、“体贴”的治疗方式,“借助爱来治疗患者”,这使他极为愤怒、频频反驳,他在临终前几天的演说,主旨就是全面澄清此术语。
在实质上,他是在两个不同层次上谈及共情:抽象及操作。
抽象共情——他借助共情的抽象定义,来表达共情对精神分析科学的界定作用。
也就是说,任何一门科学都被界定为:一个研究对象、以及一种方法——以此方法来收集该科学的材料。
例如,物理科学的研究对象是可辨别世界——可经由感觉及感觉增强工具,来感知此世界。
另一方面,精神分析的研究对象是人的内在生活(人类体验之材料),而分析师进行观察的方法是自我内观、以及针对别人的各种内观或共情。
这种方法使得弗洛伊德能够发现移情、反移情、防御、以及阻抗。
弗洛伊德在脱离共情性的材料收集模式后,引入属于其它科学的建构和假定。
一个例子是“内驱力”建构,它被假定为是心理和躯体之间的边界地带。因而“内驱力”理论精神分析不应再被看作纯粹心理学,而应被看作心理学和生物学的混合物,即一种“心理-生物学”,或“生物-心理学”。
操作性共情 科胡特的共情的操作性定义,是相关于临床的共情定义,它是指这种能力:“使自己‘思维入’和‘感受入’别人的内在生活”。
“共情”源于德语词汇“同感(Einfuhlung)”,现在它意味着“感受入”或“摸索”进别人的体验。
在科胡特看来,共情不过是此物:它使得一个人能够知晓别人的体验、但又不会失去自己的客观性。
也就是说,共情是贴近体验式观察,不过如此。
3. 对共情的曲解
前面已指出,科胡特失望于对共情的种种曲解,他想让当代及未来的人们不仅知道他使用此词时的所指、而且知道此词不指代什么。
例如“共情性沉浸”,科胡特不是用它描述一个人的猜测、直觉、或如魔法般地感知——即,它不是某种“外感觉”感知。
它也不是人在类似情境中的那种感受。
例如,如果患者谈到父/母去世,而分析师自己刚刚经历了母亲突然去世之痛,则他不可以认为自己的丧亲体验类同于患者的相应体验。
共情也不同于“认同”或“化身为”他人,这会导致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的强烈感受所“淹没”或压倒。
反倒是,在临床场合中,共情性沉浸是缓慢“蹒跚”的“试误式”“漫长”过程,借助于它,自体心理学家“品尝”已被减弱的患者体验的“味道”,同时仍保持自身的客观性。
最后是一个普遍存在的误解——它在自体心理学文献中越来越经常地出现——是把“共情”等同于某种活动。
在这方面科胡特坚定不移:不能把“共情”等同于一个“做为”、“行为”、或个人互动特质——如得到广泛确认的爱、怜悯、或其它强烈情绪。
然而科胡特也懂得,只有当共情导致响应或活动(非响应性或非活动性)——它们是直接源于人的贴近体验式观察,此共情才会关联于人类互动。
科胡特关联起共情和活动,并强调它们的差异,他声称“内观和共情都是相应活动的泄密者”。在此他是说,只有当一个人能够踏入另一个人的情境中、经由那个人的眼光来看世界,他才能够形成本真、精确、适宜的响应。
在临床场合中使用共情,主要是为了理解和解释自己的观察结果。
4. 自体
在精神分析过程中,借助他的贴近体验式共情性观察模式,科胡特追踪“自体”的发展——但不是做为一个“概念”或心理表征(如客体关系理论那样),而是做为一个囊括整个心理结构的“主导”性建构,即具有时空连续性的内在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