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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症的症状·一、防御的起因
Teresa A.Yuan 著 杨蕴萍、刘稚颖译
冲突—防御
心理神经症的基础是神经症性冲突。冲突阻断了释放过程并产生一种停滞的状态。这种状态会逐渐削弱自我(Ego)控制兴奋的可能性。我们可以把神经症的致病因素看作创伤,将神经症性冲突定义为试图寻求释放与试图避免释放这两种趋势的同时发展,这种趋势被称为驱力或本能冲动。自我必须判断释放在什么情况下被允许,在什么情况下则否。如此我们可以说,神经症性冲突产生于本能驱力与自我这两种力量的对抗之中。
防御的起因与外界有关,但是外界并不直接产生压抑,而是迫使自我产生压抑;这是因为自我是心理的中介机构,它既是外界的表征,又对外界提出期望。本我与外界的冲突必须被转化为本我与自我的冲突。
自我需要学会拒绝危险的和不适当的冲动。这时个体生命早期用来应付痛苦刺激的机制再次被用来应付外部刺激。这一过程出于以下几个方面原因:
1、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婴儿是无助的,需要从外界(母亲或母亲的替代者)获得帮助以满足自己的需要。然而外界的帮助并不总是随手可得的,这样就会产生创伤。原始客体的暂时消失具有一种创伤性的影响,因为婴儿的情感需求不能得到满足。对这一初次痛苦体验的记忆将会形成最初的印象,即本能冲动是引发危险的来源。
2、外界的威胁和禁止引起对本能活动及其结果的恐惧。这些外界影响包括:
1)自然的和客观的危险,如靠近火可能会被烧伤;
2)危险来自成人对孩子传授的知识和经验,本能活动应受到责骂,而禁欲则受表扬,只有这样孩子才能得到大人的喜爱。
3、在危险还来自幻想,它一旦被投射到现实生活中去就会招致严厉的惩罚。
4、这一较晚的因素在超我形成之后变得较为复杂。它是外部世界的内部心理表征,是主观的,通过教育而获得(伊底帕斯情结的产物)。这一因素将焦虑转变为负罪感。
超我的出现使本我与自我之间的冲突趋于复杂化。
一旦自我在相当程度上被建立起来,就由它来决定哪些本能的满足是允许的,哪些则不允许。
自我的拒绝行为是在超我的命令下进行的,防御即来自于自我在面对超我时产生的焦虑和负罪感。因此就有以下冲突:
自我与本我
自我+超我与本我
自我与本我+超我
超我可以建立在神经症性冲突的任何一方,自我一方或本我一方。
最初,当弗洛伊德建立防御理论时,他并未将神经症和精神病划分为不同种类的疾病。1914年,他引入“自恋”这一概念时,就将移情的心理神经症(癔症,强迫症和恐惧症)与自恋性神经症(精神病,以及其它严重的精神障碍如边缘状态)区分开来。
此时,防御就成为产生各种神经症的核心机制。弗洛伊德感兴趣的是存在于心理表征中有效的、强烈的以及有意义的部分,虽然它不为病人的意识所控制。也就是说,它不在意识的范畴中。
这个模型就是“潜意识”的前身,症状所引起的防御将一部分心理活动从病人的意识中分离出来。之后,就出现了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的首次划分。
弗洛伊德向众人证明,精神系统有一种正常的防御倾向,它遵循两条原则:即时原则和快乐原则,系统按照这两条能量原则调节其活动。
在这一最初阶段,弗洛伊德谈到防御和压抑时,几乎就是同一个意思。神经症的防御就是情感和心理表征的分离,在不同类别的神经症中压抑以不同的方式起作用。
创伤理论—防御
个体生活中发生的事件,如果达到一定强度并且个体不能以适当的方式对它进行反应,就会成为心理创伤,它在心理结构中形成阻碍并产生持久的病理性影响。
弗洛伊德关于创伤的概念不同于引发疾病的强烈情绪刺激,后者经一段时间的潜伏期后表现出明显的症状。
这些临床表现的形成与个体处理“性事件”的方式有关:它在心理结构中怎样登记及其转变被体验的复杂程度。
在当时弗洛伊德认为这一创伤事件是真实存在的,是儿童受到的来自成人的性诱惑。然而,后来他发现这一观点并不确切,事件本身并不构成创伤刺激,而是对于这一事件的回忆形成了创伤体验,它起初与儿童的性活动有关,然后在第二个阶段以联想的方式诱发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是个体无法承受的。这样我们可以看到:
1、第一的情境成为诱惑,儿童受到来自成人的性企图,但其性兴奋并未被唤起。
2、第二个情境出现在青春期,第一个情境以某种联想的形式被重新唤起,它诱发出一连串的性兴奋并冲破自我的防御。第一个情境通过回溯的方式变成创伤,引起内部的性兴奋从而变为致病因素。
冲突(对自我的不满)
压抑(逃避痛苦/防御)
症状(早期被压抑的冲动)
防御对任何类型的神经症都是有效的。通过压抑而被驱逐的念头会以一种歪曲的形式经过转变为它的替代物—强迫观念和恐怖症而重新出现。
弗洛伊德吸收了布罗伊尔关于“发泄”的概念,即任何能产生内心痛苦如恐惧、焦虑、羞耻等因素都可看作为创伤。然后,他将性、创伤再现和多重决定这三方面内容结合起来。
我在此强调创伤理论在精神分析中的重要性是因为它开创了一个新的阶段:“创伤再现”和“多重决定”,通过驱力派生或自我的防御过程等等。对病人而言症状具有多重意义,包括愿望的满足、惩罚的需要和各种次级获益。病人常常并不知道这些症状的意义,直至其潜意识内容通过分析而被揭示出来。
随着婴儿性欲理论的发展和幻想、固着以及力比多发展阶段这些概念的出现,“诱惑理论”和“创伤理论”也发生了变化。这两个理论出现在“力比多理论”之前,随后又经历了一些内部发展,最终终结于“伊底帕斯及阉割理论”出现之时。
二、症状的意义
Teresa A.Yuan 著 杨蕴萍、刘稚颖译
弗洛伊德曾说过,精神分析与精神病学的首要区别在于它认为“症状是有意义的并与病人的体验有关”。我们还可以再加上一点,“症状是一个心理事件,它具有自己的目标,并通过其外部特征表现出内容和意义”。
症状是一个尚未表露出真实意义的心理过程的替代物,它还没达到意识的水平。由于冲突的产生,这一过程被中断了。那么,冲突在什么情况下会成为致病因素呢?当需要的满足过程被剥夺时,冲突就产生病理性的影响作用。这儿涉及到“挫折”和“剥夺”两个概念。性冲动的受挫和被剥夺来自于自我,这样就产生了病理性冲突。在这个时候自我运用了“压抑”的防御机制。压抑即意味着这些过程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保存于潜意识中继续发挥作用。
因此,弗洛伊德认为,压抑是症状形成的前提条件。自我称之为压抑的“审查过程”,后来被称为“超我”。
现在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症状的目标就是满足性驱力并形成它的替代物。这个过程就是“替代形成”。
那么,按弗洛伊德的观点,什么是性?
当个体的婴儿性欲倾向不能得到满足时,就会引起退行。退行重新唤醒了婴儿性欲,因此当我们谈到退行时,就会涉及到乱伦的对象,它与驱力相对应,并成为力比多组织的方式。
在1914年出版的《梦的解析》一书中,弗洛伊德描述了退行的三种类型:
1)主题退行:常见于梦中和病理性过程。从次级过程退行到初级过程;
2)形式退行:行为和表达方式被更原始的形式所取代;
3)时间退行:退回到客体阶段、力比多阶段或自我发展过程中的某一阶段。
这三种类型在本质上来源于同一个基础,因为在最初阶段心理过程的主体和形式都是最原始的。
人类性欲的形成是力比多发展(口欲期—肛欲期—性器期—潜伏期—青春期)的漫长过程的产物,人并不因为具有生物解剖结构就成为男人或女人,是力比多发展的结果使得人选择了爱的对象。
压抑的心理功能是什么?
它的功能是将最初的母—子关系、婴儿及成人性欲的起源都排除在意识之外。这一观点后来发展为伊底帕斯情结及其相关理论。
神经症的症状是有意义的,如梦和动作错乱,而且它们与病人的体验有着密切的联系。我想再重复一遍,这就是精神病学和精神分析关于症状这一概念的最大不同之处。
症状形成的途径
1、协议形成
我们已经知道,神经症的症状是为了寻求新的力比多满足的方式而引起冲突的结果。在冲突中曾互相对抗的两股力量在症状中再次相遇,通过互相妥协达成协议,这样症状就形成了。这也是症状为何有那么强的阻抗的原因,因为它得到了冲突双方的支持。我们还知道,冲突中的一方是未能从现实中得到满足的力比多,它必须寻求满足的其它途径。
退行就是这样的一条途径。它试图在已经过去的心理发展过程中或从早已被放弃的客体当中获得满足。力比多就这样通过“固着”被引入退行的歧途。
根据快乐原则,当力比多被阻断时,它会努力寻找一条途径进行能量释放。它必须从自我的控制中退回来。而固着则提供了这样的逃避机会,退行的固着点就是自我在过去曾通过压抑而保护自己的那一阶段。
能量通过转换而得到释放的这一过程属于潜意识的范畴,压抑和置换是这一“初级过程”的法则。
这样我们就理解了,力比多在冲突情况下的逃脱是以固着的出现为前提的。那么,力比多在何处找到这一固着点从而冲破压抑呢?在婴儿的性活动和性体验中,在已被摒弃的心理倾向中,在被放弃的童年客体中。
婴儿的性经验是十分重要的,它在儿童期就已经有充分的表现。之所以强调其重要性是因为儿童也有神经症,在儿童神经症中延时的置换作用被大大削弱或根本不出现,因为疾病几乎是紧随着创伤经历后就发生了。儿童常常表现为焦虑性癔症。
当神经症在成年后出现时,精神分析可揭示出它是儿童疾病的一个直接延续题。有相当一部分病例表明,童年期神经症可以连续发展成为终身疾病。
2、替代形成
通过力比多的退行而返回到较早的发展阶段(口欲期—肛欲期—性器期),症状形成了受挫的满足的替代物。症状重复着这一早期(婴儿期)的满足方式,并被因冲突而引起的审查过程所歪曲,转变为痛苦的体验,而且与神经症的部分致病原因混合在一起。症状所带来的满足方式是如此陌生,以至个体对它无法辨认,相反却感到痛苦并为此而抱怨。这种转变是心理冲突在压力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