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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20年里,理论更加重要了——但其重要的方式预示着精神分析作为门统一的学科前景堪忧。越来越多的分析师不再把自己的学科定义为一种基于心智如何运作的一般理论的研究方法。他们把它定义为支持或反对其他理论的一个特定的理论。在我们生活的时代,作为精神分析师,越来越意味着要支持某一特定的精神分析理论并拒绝其他理论。自我心理学、客体关系理论、克莱因学派精神分析、拉康学派精神分析、人际间精神分析、关系学派精神分析以及自我心理学一一当我们进入20世纪90年代时,这些是彼此竟争的、分析师可以效忠的理论。
在美国,过去10年精神分析理论论战的焦点是关于自体的状态。实际上,自体这个概念的提出,贯穿了精神分析的历史。它的提出是试图解决认识论的问题:什么是主观的,什么是客观的;什么是人的,什么是机体的。最近,他常被用来在精神分析的解释学方法和自然科学方法之间,即人类体验的动机维度和因果维度之间做调停。就这些相互关联的趋势而言,精神分析领域现在处于分化的时刻。
那些保留传统理论的分析师,认为传统理论足以解释临床现象,包括那些涉及“人”或者“自体”的现象。他们所提出的自体表象、自尊、自体表征等概念,部分源自弗洛伊德学派的词汇,并由雅各布森、哈特曼和其他属于自我心理学传统的理论家扩充。这个观点的支持者倾向于把精神分析看成一门关于心理的自然科学,它可以通过由精神分析法获得的资料,阐明因果关系。他们倾向真理的符合论,认为真理存在于对象与其描述之间的符合对应。
自体”理论的追随者。他们认为传统理论必须从根本上修改以适应新的临床资料,例如自恋型人格障碍,以及纠正传统理论在关于心理、发展、发病和治疗行动方面各种各样的缺陷、不准确和局限性。某些上位自体(superordinate self)理论的追随者,把精神分析看成一门解释学科,基于真理的融贯理论,试图阐明与叙事建构议题相关的意义。对他们来说,真理存在于信仰的融贯一致性中,世界中的对象只有在描述性的理论中才有意义。不论我们观察的条件是什么,就我们的思维方式和观察方式而言,对于这个世界可能有不止一个真实的描述。科胡特(Kohut,1977,1984)提出自体心理学,并由戈登伯格(Goldberg,1988)进一步阐述,作为一种基于观察的融贯理论,无法被经典精神分析证伪。其他理论家,包括乔治克莱因(Klein,1976)、约翰盖多(Gedo 1979,1981,1986,1988),他们在上位自体的概念之上建立新的精神分析理论,却不一定建立在真理的融贯理论之上。
反对这部分精神分析群体的,是各种各样“精神分析的新状态,就像是各种分叉理论的聚集地,每个理论都宣称自己是“精神分析的”,因此激发了各种各样的反应。在这个理论的连续谱的一端是宿命论般的结论,即精神分析的存在完全取决于方法和治疗,单一的理论本身是没有未来的。这个位置最极端的版本,是宣称精神分析方法并不能产生有科学意义的资料,对这些资料的验证必须遵照科学的原则(Grinbaum,1984).因此,有人提议精神分析命题要么必须用认知科学的语言重铸(Colby,Stoller,1988),要么从神经学机制的术语角度解释(Hobson,1988)。在这两种任何一种情况下,作为独立自主的精神分析理论建设事业,从一开始就被取消了。
对精神分析的科学地位持少许悲观态度的人是解释学家,例如谢弗(Schafer,1983)和斯宾斯(Spence,1982)。他们不贬低精神分析资料,而是用一种关于既定的分析师、既定的被分析者在既定时间的叙事选择所建构的解释学框架来代替它们。根据他们的说法,由叙事的连贯一致性和可理解性塑造的临床资料,非常抵制自然科学方式的“打开”(unpacking),从而使得理论建构实际上成了在循环推理中的徒劳无用之功。
对当前理论状态沉闷的解读与前者的悲观不同,有些人认为精神分析是更特殊的、历史的,弗洛伊德的超心理学是无法挽救的,必须完全放弃。罗伯特霍尔特在过去20年中强有力地论证了这个观点。在最近的文章中,霍尔特转向了一些精心排练好的主题,指责弗洛伊德在理论上亏欠了赫尔姆霍兹、海克尔和拉马克,并主张弗洛伊德学派的超心理学及其具体化的概念、过时的机械的生机论假设是完全错误的(Holt,1990)。霍尔特提出,只有当主要的精神分析临床发现基于观察性的语言被重新复述,并尽可能地摆脱超心理学时,科学合理的精神分析理论才有可能实现。然而,他对科学的定义太狭窄了,局限于假设检验这样的经典原则。根据霍尔特的说法,精神分析尚未清除弗洛伊德学派超心理学的“残骸”,因此无法提供一个认识论上清晰的领域,从中可以重新进行理论建设。在要被清除的受超心理学污染的废墟中,霍尔特强调双重驱力理论和起源于童年期性的冲突在病因学方面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