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消退研究进展
作者：朱静芳 郑涌 李红 廖艳
《 科教导刊》 2013
摘 要 恐惧是许多心理障碍的主要症状，如何消除恐惧记忆对心理健康意义重大。本文在回顾以往的恐惧消除方法的基础上介绍了一种新的消除恐惧的方法。这种方法利用记忆的自然机制有效地消除恐惧记忆，疗效持久且对人体无伤害。
关键词 恐惧 消退 阻断 重新巩固
习得恐惧被认为是一种生物适应，个体学习到某一线索会带来危险因而对这一线索产生恐惧而尽快做出反应。但是这种生物适应有时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例如创伤后压力综合症PTSD、社交恐惧症social anxity，了解并治疗恐惧对于这些疾病意义重大。
恐惧是一种快速的先于人的高级认知的情绪反应，例如人们看到蜘蛛还没等思考它是否对我们有危险我们就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如果我们不记得我们害怕蜘蛛，我们是否就不害怕了呢？这一潜在的逻辑是：消除恐惧记忆是否能弱化恐惧反应。已有的恐惧的消退方法也是基于这样一个逻辑：形成新的记忆痕迹CS-noUS使之和原有的恐惧记忆CS-US竞争，希望新的记忆痕迹能够替代或者覆盖原有的恐惧记忆。而一些焦虑障碍如PTSD等的主要问题被认为是不能形成新的消退记忆或者是不能回忆起消退记忆。①这些恐惧的治疗方法都集中在怎样形成有效持久的消退记忆使它能完全覆盖原有的恐惧记忆。
条件性恐惧是实验室中用来研究情绪性记忆的常用范式，它是研究情绪性记忆神经机制的有效手段。在实验室中先呈现一个条件刺激CS（如一个声音或者一个视觉刺激），紧接着呈现一个非条件刺激US（通常用微弱的电击），通过多次的CS-US结合，被试就会对CS习得恐惧。
以往的恐惧治疗方法基于两种范式：消退extinction和阻断重新巩固blockade of reconsolidation。临床上基于消退的治疗方法有暴露法，通过只呈现条件刺激而不呈现预期的危险刺激能够弱化恐惧反应。但是这种方法疗效不持久。而基于阻断重新巩固的方法通常需要药物来抑制蛋白质合成，那些药物不能用于人类被试。最近的研究发现可以用行为疗法代替药物，且这种方法比传统方法疗效持久。
1 消退法
消退（Extinction）是指呈现CS 而不呈现US，连续多次之后对CS习得的恐惧反应就会渐渐减弱。然而这种方法的疗效不持久，很多因素会影响恐惧的复发，如重新习得、随时间的推移自发恢复、场景变化而导致恢复。消退包含新的学习，而不是把原来的恐惧记忆擦除。研究者一般认为消退训练通常导致两种记忆的竞争，CS-US和CS-noUS记忆痕迹的相互竞争，消退并不能消除已获得的条件性恐惧，而是抑制了恐惧记忆的表达。
2 阻断法
经典的记忆理论认为在学习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记忆处在一个不稳定易受干扰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逐渐巩固，最后永久定型。只有在这段巩固的时间窗口中记忆才能被干扰，过了这个时间窗口记忆再也不能重塑。但是最近的研究支持一种相反的观点，这种观点认为记忆每调用一次，记忆的内容又将处在一种不稳定的状态，通过蛋白质的重新合成记忆的内容又将重新刻录一遍。②在这段重新巩固的时间窗口中，记忆内容会受到新信息的干扰，记忆内容能够被改变甚至重塑。
新的神经研究发现在这段时间窗口中通过药物抑制蛋白质的合成能够阻断这种记忆更新过程，影响记忆的重新存储造成健忘症。但是这种方法必须使用药物，而这些药物不能用在人类被试上。
恐惧记忆在习得之后有一个巩固的过程，表现在杏仁核基底外侧核（LBA）上的蛋白质合成，例如，在训练之后立刻给大鼠的LBA处注射蛋白质合成抑制剂茴香霉素会破坏长时记忆但不会破坏短时记忆。③但是这些大鼠还能再训练习得恐惧，暗示茴香霉素没有永久性地破坏LBA。④由于这些药物不能用在人类被试身上，因此以人类为被试的类似研究一直没有出现。
3 新方法
既然记忆的重更新巩固是一种自然的记忆加工过程，它能够更新已有的记忆不断地加入新的信息，那么在恐惧记忆的重新巩固时间窗口内呈现与原来意义相反的信息是否就能够重塑恐惧记忆呢？ Monfils等人设计了一种行为干涉方法来阻断恐惧记忆的重新巩固。这种方法和消退法的唯一不同之处是在消退程序实施之前先激活恐惧记忆。他们以小白鼠为被试，先让小白鼠习得恐惧，然后一组被试在消退训练之前激活恐惧记忆。实验发现在重新巩固时间窗口内接受消退训练的小白鼠可以彻底消退恐惧反应。而另外两个对照组，一组没有接受激活就给予消退练习，另一组在激活后6小时后（重现巩固记忆的时间窗口之外）接受消退训练，这两组都表现出恐惧的恢复。这种新的行为干涉方法疗效持久稳定。并且这种消除恐惧记忆的方法能够只消除激活的恐惧记忆，而不影响其他记忆。
影响这种新方法效果的关键因素是激活恐惧与消退练习之间的时间间隔。但是应用到临床也有可能还存在其他影响因素，例如消退过程中呈现材料所激活的脑区——消退刺激和原有恐惧记忆的关联性。按照这一假设——记忆的每一次调用都是一次重新巩固的过程，在这过程中原有的记忆痕迹受新的经验影响甚至彻底改变，那么在消退过程中所呈现的刺激材料应当和希望被影响的恐惧记忆有共同的神经基础，但是这方面的研究目前还没有。
4 研究展望
这种新的方法的本质是应用记忆的重构来达到消除负性情绪的记忆。将来也许可以应用到PTSD、社交恐惧、恐慌症等心理障碍的治疗中。但是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地了解恐惧记忆加工脑机制。
注释
① Rauch ， S. L.， Shin ，L. M. &E. A . Phelps. Neurocircuitry models of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and extinction： human neuroimaging research—past， present and future[J].Biol. Psychiatry， 2006（60）：376-382.
② Alberini，C.M.Mechanisms of memory stabilization： are consolidation and reconsolidation similar or distinct processes [J]. Trends Neurosci， 2005 （28）： 51-56.
③ Dudai， Y. The neurobiology of consolidations [J]. Annu. Rev. Psychol，2004 （55）：51-86.
④ Kandel，E. R. The molecular biology of memory storage：a dialogue between genes and synapses [J].Science，2001（294）：1030-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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