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直接来谈第三点:精神分析家在绿房子里扮演的特殊角色是什么?
我们总是三个人一起工作:两个接待人员和一个有经验的精神分析家[1]。这三个人常常是两位女士和一位男士。周六精神分析家是固定的,其他的人轮流[2],星期六是孩子和父母来得最多的日子。
每天的接待队伍都不同。这便于让父母能够避免遇到他们不想遇到的某一个或者某一组接待人员——不管这是出于什么原因。比如说,如果在某个特别难过的晚上,或者一不小心,父母吐露了一个家庭秘密的话,那么,为了让自己的身份[3]保密,或者为了不让自己觉得被迫要重新来谈谈它的话,他们避免这一天来绿房子就可以了。
精神分析家来绿房子工作,但他呆的时间要短一点些。三小时而不是五小时!这很重要。由于他“将会”有一些和分析家这个功能(此外这常被忽略)连在一起的魔力,他经常会有更大的影响。因此他的工作时间就短一些。
最开始的时候,某些母亲拒绝“见这些人”,精神分析家来的时候她们就带着孩子离开。很幸运的是,她们慢慢地发现这些分析家就像其他接待人员一样,最终她们就留了下来。
从规则上讲,父母不被允许去找绿房子里的精神分析家做精神分析,我们也从不公布我们的个人联系方式。至于说那些曾和我们中的某一个人做过分析后来又成了父母的分析者,只要他们在自己分析家工作的那一天不来绿房子就可以了。
绿房子有助于让精神分析的既有形象——每周必须做三次分析,年复一年——变得不那么神秘。有些父母觉察到这些在他们孩子身边说出的话语的好处后,感到需要向分析家们讲讲他们自身遇到的问题。他们就会这么去做,而没有觉得因为要向一位精神分析家述说就必须进入经典精神分析流程。他们有欲望来向绿房子的分析家们说一点自己的问题,“这也同样会解决问题”。
在这里,他们同样理解了精神分析并不是精神病学!一些带着自闭症孩子来的父母会觉察到孩子行为适应上的潜力。仅仅和小宝宝们、和同龄的孩子以及成人们呆在一起,而没有用精神病学的方式对其障碍归类这一事实,就能让这个孩子像其他孩子一样变得有可能社会化,并明显驱散那些压迫着他的焦虑。
我清楚地记得一个卧床不起的七岁大的孩子,这是一个带孩子来绿房子的家庭中的老大,母亲过了几个月时间才谈起她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许可以破例接待一下这位始终呆在家里的“大孩子”。所有我问过的母亲们都同意让他母亲带她来。她一岁半大的弟弟听到“你姐姐”这个字眼很震惊,因为在他眼中姐姐比他要小,因为她总是躺着,而且在家里我们总是对他说“你妹妹”。
为什么脑部运动功能残疾就导致不能说话呢?为什么永远把她当作是一个“宝宝”,而我们知道,她因自己不能动而感到痛苦,并嫉妒那个身体非常健康的弟弟?所有这些都被说给她听。母亲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卧床不起的孩子的灿烂微笑。她一会看看那个对她说话的精神分析家,一会看看自己妈妈。至于说她的弟弟,一路小跑过来,很惊讶我们对他姐姐说话:“你看,这是你的姐姐!她出生的那一天发生了一场事故,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她既不能玩,也不能说话,但她能听懂我们说的所有的话,她爱你……”这让人震撼!
总的来说,关于我们的功能的问题的回答是快速而简单的!我们在这儿就是“汲取焦虑的”。而且我们很清楚这一点!有一些女人特别害怕被机构所吞没,害怕被逮住、被劫持……所有那些要么来得很早,要么来得很晚,到快关门时才来的女人们,都是为了这里“还有”或者“几乎没有”人,确切地说,是她们最需要表达自己,她们的宝宝或者大孩子们最怕其他人,也最需要其他人。
粗俗地讲,精神分析家在日常生活和教育中扮演的角色,就是“蠢得像颗花菜”一样!我来给你们讲一些我想到的仍然栩栩如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