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爱、恨与修复》见本书附录一〈注解〉的说明（549页）
【2】为了简化我在这次演讲的报告中对于非常复杂与陌生的现象的描述，在谈到婴儿的摄食情境时，所指的一概为哺乳。我所谈到与哺乳有关的事情及我所做的推论，大抵也适用于用奶瓶喂奶的情况，虽然有些不同的地方。在此，我要从一篇题为《断奶》(1936)的论文摘录一段：“奶瓶是母亲乳房的替代品，因为它使婴儿获得吸吹的愉悦。所以，在某个程度上，也可以藉由母亲或保姆所提供的奶瓶来建立乳房——母亲关系。经验显示未曾以乳房喂奶的儿童仍然可以发展得很好，然而在分析中，我们总是在这些人身上发现他们对从未得到的乳房有很深切的渴望，虽然乳房——母亲的关系已经建立到某个程度对精神发展来说，从一个替代品获得最早期、最基本的满足，而不是从渴望的真实乳房获得，是完全不同的。也许可以说，虽然没有以乳房喂奶，儿童也能发展得好，但若是他们曾经有过圆满的吃奶经验，发展应该会是比较好的。另一方面来说，从我的经验加以推论，对于那些曾经以乳房喂奶但却发生发展障碍的儿童来说，如果没有哺乳的话，他们可能会病得更严重。”
【3】对儿童的精神分析，让我对心智功能的早期阶段也获得了若干结论，我深信这些幻想在婴儿期就已经活跃着。对成人的精神分析则显示这些早期幻想生活的影响是持续的，而且深深地影响着成人的潜意识。
【4】中译注：柯立芝（Sammuel Taylor Coleridge, 1772-1834)，英国诗人，文学评论家，是英国浪漫主义时期的代表人物之一。
【5】我在开头的地方曾说过，所有人心里都存在着爱与恨的持续互动，不过，我的题目是关于爱的感觉如何发展、如何被强化与稳定。我不打算深入探究攻击的议题，所以声明的是，攻击也是活跃的，即使是对于爱的能力发展很坚实的人来说也是如此。一般来说，这些人的爱与恨都被大量用在建设性的方式上（所谓的「升华」事实上任何一件具有成效的活动，攻击都以某种方式参与其中，例如家庭主妇的清洁工作，自然显示了她想要做让他人与她自己愉悦的事情，也是一种爱他人与爱她所关心的事情的表现。不过，她同时也藉由摧毁她的敌人——肮脏——表达了她的攻击，肮脏在她的潜意识中代表了「坏的事物。源自于最早期的原初恨意与攻击性可能在成人女性身上突围，使她们喜爱清洁的习惯变得具有强迫性。我们都知道有一种女人会藉由不停「打扫清洁」而把家庭生活弄得很悲惨，这个例子显示恨意事实上被转向她所爱与关心的人们身上了。对值得恨的人与事物——不论是我们不喜欢的人或是不赞同的规则（政治的、艺术的或道德的）——怀有恨意，用一种感觉上可容许而实际上也相当具有建设性的态度，是我们发泄恨意、攻击性、诋毁与轻视等感觉的一般方式，只要不是太极端=这些情绪虽然用成人的方式来处理，但是在根本上是儿童期所经验到的情绪，也就是当我们所恨的（父母）同时也是我们所爱的时候。即使是在当时，我们试着保有对双亲的爱，而将恨意转向他人与其他的事物，这样的过程使我们发展出爱的能力，并将这个能力稳定下来扩大我们在成人生活中兴趣、情感与怨恨的范围。再举几个例子：律师、政治家与评论家的工作都涉及了战斗的对手，但都是以有用且可以允许的方式，先前的结论也一样适用在这些例子上合理甚至是可被赞赏的表达攻击的方式之一是竞赛，对手是暂时性的被同样来自于早期情绪情境的感觉所攻击，而此暂时性的事实有助于减弱罪疚感。因此，有许多升华与直接的方式，可以让一些非常有同情心、具有爱的能力的人藉此表达攻击与恨意。
【6】在关于成人的情绪与关系方面，我在本文中主要探讨的始终是儿童的早期冲动、潜意识感觉与幻想对日后爱的表现之影响，我注意到这样的做法必然导致某种程度的偏颇与预设的论述，因为，这样的方式使我无法公允对待生命中的各种因素，在来自外在世界及内在作用力之间不断互动的影响之下，这些因素共同作用着而建立了成人的关系。
【7】以男孩为例，他希望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拥有妈妈、与她性交、给她婴儿、因为嫉妒他的爸爸而想杀他，以及剥夺兄弟姊妹所有的东西，并且在他们阻碍他的时候排挤他们。如果这些不切实际的愿望获得满足的话将会带给他最深的罪疚感，即使是远比这些要轻微得多的破坏愿望，也易于唤起极度的冲突，例如，许多小孩会因为是母亲的最爱，而产生罪疚感，因为他的父亲与兄弟姊妹们相对地会遭到忽略：这就是我所谓的在潜意识心智中同时存在着互相矛盾的愿望。小孩子的愿望是无止境的，与这些愿望有关的破坏冲动亦然，但是在潜意识与意识中，他同时也有相反的倾向，他也希望能够给他们爱并且进行修复在攻击性与自私方面，事实上他本身想要被身边的大人约束因为如果都是放任他而行的话，他将会受到自责与无价值感的痛苦。实际上他依赖从大人那里得到帮助，如他所需要的其他帮助一般。因此，在心理学上，藉由完全不让孩子受到挫折来尝试解决孩子的困难是非常不恰当的。当然，在现实上不必要的或模棱两可的挫折，以及缺乏爱与了解的挫折，是非常有害的。极为重要且需要了解的是，儿童的发展仰赖于他忍受必然与必要的挫折，以及忍受由挫折所导致的爱恨冲突的能力，而且相当程度上由这样的能力所形塑的，也就是他必须从挫折所引起的恨及其爱与修复的愿望——伴随着自责的痛苦——之间找到他的路。小孩在心智中适应这些问题的方式，形成了他日后社会关系、长大后爱的能力及文化发展的基础。藉由身边的人所给他的爱与了解，他可以获得很大的帮助，但是，这些深层的问题是不能被解决或抵销的。
【8】一种类似的不利影响（虽然发生的方式不同）是因为双亲的严厉或缺乏爱所造成的——这点触及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即环境如何以合适或不合适的方式影响儿童的情绪发展，不过，这点超过了本文的范畴。
【9】性的幻想与欲望在潜意识中保持活跃，也在某个程度上表现在儿童的行为、游戏与其他活动中。如果潜抑太强烈、幻想与欲望持续被深深埋藏而无法表达，这样一来，可能不只具有强力抑制其想象力运作（以及所有各种活动）的效果，也会严重阻碍个体日后的性生活。
【10】同性恋爱关系的主题是一个广泛而复杂的议题，要适当地处理这个议题必须运用更多篇幅，因此我仅限于提出，许多爱能够被放在这些关系中。
【11】中译注：此处是采用杨牧先生的翻译。（《一首诗的完成》，〈外国文学〉，93-95页。洪范，1987。）
【12】在儿童的精神分析中，我经常发现各种不同程度的恐惧，也就是担心会因为潜意识里的攻击（想要赶走其他人）及已经造成的实际伤害，而被惩罚逐出家门。这种焦虑从很早期就开始了，令小孩非常不安。一个特别的例子是恐惧会变成可怜的孤儿或是乞丐，没有食物也没有家。然而，在我所观察到怀有这些恐惧的儿童来说，这些对于贫穷的恐惧却是和父母的财务状况没什么关系的。在日后，这类恐惧会在失去金钱、房子或工作的时候，造成让实际困难更加严重的效果，它们会加入沉痛的元素，并加深绝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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