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兵营-学校到体制教学法(下)
Jacques Pain 著 王剑 译 作者: Jacques Pain 著 王剑 译 / 4381次阅读 时间: 2015年8月01日
来源: 豆瓣Jean Oury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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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勃勃的学校,这看起来是一种同义叠用的多余废话。然而,你们都记得,十年前在法国,有一场政治和教育上的大争论,激起广大知识分子来探讨这个问题:“学校要(负责)教育吗?”(l’école doit elleéduquer?)直到今天,我还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受大众喜欢的弱智知识分子,还在提这个问题:“学校要(负责)教育吗?”。你们和我一样知道,知识和教育一点关系也没有。不在教育机构(l’éducatif)里我们也能学习。因而这个生机勃勃的学校的问题,确实是当前的关键问题之一,我认为,让F.多尔多作出反应,并让费迪南德·伍黑离开神经正常症(normose),来做一些事情的原因,确实就是要在学校里和课堂上重新创立生活这一观念。就像他所讲的,对他来说,课堂就是一个工地。这正是让F.多尔多和其他人包括皮亚杰钦佩他的地方。比如,皮亚杰曾对费雷内技术表示脱帽致敬。永远也不要忘记,大多数“真正的”教育研究者都“掉到”我们称为“费雷内技术-体制教学法”当中。因为它们不仅是在学校里和课堂上,也是在社区和教育机构中工作的要点。我在一个实行这种方法的儿童机构跟踪了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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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生活的学校正是学生们所要求的东西。当Philippe Meirieu[1]的公开报告发表的时候,我在里昂,在高中生学生代表们中间,就在SNES[2]的代表们背后,你们看到这一悖论和反差了吗?这一教职工工会——我自己也曾是SNESUP[3]工会的成员——有点被学生会和学生代表们的力量压垮了,后者们要求生活在学校,生活在他们的高中里;(他们说)学校是我们的,我们想在下午五点以后还呆在学校里,我们想要星期六也到学校来……我知道在一些小学里,学生们不想离开课堂,他们急急忙忙的,就是想进教室,这仅仅因为他们在那里待得舒服。为什么不呢?知识是生机勃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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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要F.多尔多讲到的这一生活学校,它可以导致欲望的同质性。但是就像加塔利所说的,欲望是一个游牧民。不能用网将它抓住,欲望不是一只蝴蝶。而是一个(从网里)漏掉的东西。那么:(如何)产生欲望呢?我们不能创造发明它。我们也不能做和欲望的直接相关的教学法,而只能做一个对角线[4],因此——这里我要说下罗杰斯,在1966年,他有点挑衅地提到——应该停止“教”。不是完全停止教,而是时不时地。应当停止“教”,才能让其他人开始学。等我们明白这个的那一天——这就是多尔多通过她的个人调查所明白的,也是整个体制教学法所试图要实践的——嗯,那我们也将明白某些东西,它不会让学校垮掉,但是能完全改变学校。心理学空间(W-wtfe2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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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多尔多)也曾提到的,在学校感到无聊是一种聪明的迹象,它是防御机制的一部分,是我们当前采取的抵抗的一部分。在这里,我们可以采用精神分析的术语来说,哪里有抵抗,哪里就有无聊,每次出现失败,就正应该在这里去寻找,正是在失败的地方,系统的真理正在表达出来。心理学空间#p%r/fJaYP8C`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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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学校是部分成功的,因为有些(教育)团体获得了成功,证据是,费迪南德·伍黑给我说,讷维尔学校的成功可能正在于它是一所全日制的学校,这让学校既能同时管理班级课堂和整个(让·伍黑的意义上的)(学业)集体的问题,这也就是说,变成一个配有不同(机构)体制、规章、规则,并有着集体历史的团体。在讷维尔的这所学校里有意思的事情是——他给我讲到——就像费雷内在1920年代刚开始从教时一样——他们要和孩子们一起,互相给予一些方法,来管理他们自己的集体生活。在那里,我们有一所(让孩子)社会化的学校,一所社会性(生活)的学校,我们知道,今天,在面对所有的社会问题时,有一种无能为力。我们能看得很清楚自己在走向何方,这甚至包括(法国)左翼的政党执政也一样;想象我们今天面对的这些暴力的年轻人,如果我们很早就开始,在孩子三、四、五岁的时候,在众多教育机构中,建立像加塔利说的一所“精神分析的和积极的”学校,来坚决地投身生活,并给予一些手段来理解孩子经历的轨迹,理解在其中,是什么起作用,并在他(她)不对劲的时候,能够暂时停下,停一分钟,甚至能够给这个不对劲的人(也包括老师)提供一个空间和时间来停一下,一切将会变得更清楚起来。英国人,他们没有实行体制教学法,在一些最动荡不安的城市,就做了一些这样的事情。例如,在布里斯托尔城,两年前,在一所初中里,我看到一个地方叫做“安静的房间”,这是一个不受打扰的房间。这所中学的所有学生都有一个通行证,只要他自己签个字,再让老师签个字,他就能在任何时候离开课堂,到这个房间里去呆着——只要他愿意,呆上不管是一刻钟还是两小时都行。体制教学法很久以前就提议过这一点;我记得在讷维尔学校,你们和F.多尔多谈到过,在大楼梯下面的“一个地方”,当孩子厌倦了大人、厌倦了学校、厌倦了其他人的时候,他们可以跑到那里去待着……就像Michel Amram说的那样:“这就是大家称为能量点的地方,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它处在所有的规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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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点”这一设置,多尔多说,应当允许孩子们带着他的随身听一起去,让他们能够“重拾其节律”。一些像这样的小事情,看起来没什么,非常的靠不住,非常的脆弱,但正是它们,才显示了人性,才显出聪明的地方。正是它们,才让我们今天不掉到乱贴标签当中去,正是它们,才允许——就像在Val-d’Oise的一个补习班的教室门口的标语上说的那样——“这里是一所学校,我们应该能够身心自在、不受打扰”。正这才是学校和课堂的唯一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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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问题是:我们想把孩子们培养成什么呢?(培养成)一些吸血鬼吗?我要以社会学家Alain Vulbeau的一项研究来做结尾。这项研究是关于青少年和权威(autorité)的,(青少年)司法保护部门在一年前向我们要求进行了这项研究(并催促我们尽快完成)。它极具现实性:青少年和权威!因此,我们重拾了一个概念,并发现,为了让一个年轻人能拾起话语,为了让他能在这个或那个时刻,在学校或者其他机构里,作为公民和哲学与精神分析学意义上的主体来存在,就必须要让他能给自己“授予权力”(“允许”他自己)(s’autorise)。在这场研讨会上,我和Michel Plon谈起这一点,因为我是在对授权(autorisation)这一概念的研究的拉康思潮方向上讲的——这一概念精神分析家们在1970年代经常使用[5]。今天,我们在这里,我要继续说,应当让学校有结构(而不是无序的),这不仅仅是为了教——没有人学,我们也可以教——而是为了让孩子在允许自己学,允许获得教授的那个时候,就能够学。这一点,F.多尔多已经很好的展示了:在老师允许(学生学习)之前,是课堂和教学法允许了(autoriseent)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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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hilippe Meirieu,生于1949112日。法国作家及教育家né le 29 novembre 1949 à Alès (Gard) ,他曾是教育改革(九十年代初在中学和师范学院建立教学模块)的鼓动者。作为法国社会党(左翼)(后来为欧洲环保党)的成员,他将自己定义为左翼人士及社会运动活跃分子。通过依靠伟大的教育家的著作(卢梭和费雷内),他明确指出了教育内在的紧张。在法国,对于推广新教育的原则,他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并于1998年,按照法国解放报的说法,成为“最影响政府决策的教育家”。——参照维基百科Philippe Meirieu词条。心理学空间h*tAfwm1W"|

[2]法国中学教师工会的简称。心理学空间)TB2fh Jz

[3]法国高等教育工会的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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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意即间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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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参见拉康的名言“分析家只自身授权(Acte de fondation de l'EFP, 21 juin 1964),以及某些彼者(Séminaire Les non-dupes errent, séance du 9 avril 1974) [1]”。心理学空间3w!q(?X+S6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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