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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治疗:科学与艺术结合之力与美
赵旭东教授
时间:2015年3月8日
地点:同济大学逸夫楼
主持:唐登华教授
主讲:赵旭东教授
主持开场
唐登华:
大家晚上好!今天是三八妇女节,今天晚上的讲座以及主持都是男士,所以你们女同志在下面就可以轻松听一听。首先对这么大的雨,听众还有这么高的热情来听演讲,表示很钦佩。同时对赵教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吸引这么多人来听讲,表示崇拜!(大笑,鼓掌)
我今天晚上主持是最轻松了,因为赵教授不用介绍,他上来大家都认识。不认识的举手我看一下。(笑)
(有人举手了)一会儿(赵教授)上来时你们好好看一下!(笑)都是些学生是吧。
今天是中德班的最后一场讲座,也是压轴了。前面几场也领略到了中德班的味道,我们的晚间演讲是经典,压轴更是经典。题目就写得很艺术,本来心理治疗说白了就是个艺术,所以尤其是家庭治疗,包括家庭治疗当中的语言的艺术、提问的艺术,还有怎么跟家庭一块儿来舞蹈的艺术。所以我记得美国的李维榕老师,专门写了书《家庭的舞蹈》。 在这方面赵教授有很深的造诣,他做治疗、讲课的语言都很美,你们一会儿可以好好地听一听。
赵旭东教授是中德班的老大了,现在是同济大学医学院的教授、博士生导师。可以预见今晚的讲座可以给大家带来很多的惊喜和艺术的享受!
下面就有请赵旭东教授!(热烈鼓掌)
演讲内容
赵旭东:
各位,刚才唐教授说,来得很辛苦,我给你们献一枝花!(笑)我特意另一个会上拿回来,献给今天所有的女士们。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家庭是女同胞非常重视的一个话题。我今天讲这个题目,考虑起名的时候想得比较宏大,这几天老冥思苦想,要怎样表达、传达我很强烈的信息,所以写了这个很大的题目。但尽量有些故事穿插在其中,让大家对抽象的东西容易理解。
1 家庭治疗在中国有用吗?
首先想跟大家回顾一下,家庭治疗传到中国来,已经28年时间了,从1988年算起,到底对中国人有没有用处?我们要讲它们的力量和美,到底有没有用?
这是当年把家庭治疗最早传进中国的两个德国人,Helm Stierlin,Fritz B. Simon。
右边那个照片,就是88年的第一次中德心理治疗讲习班,当时德国人就很想把心理治疗搞成连续培训项目,但是做不到,当时只能办成讲习班。
当时出个差是很大的优待、特权,那么没可能说,每一次这些学员都是同一批人。来的人很多是学医的。像现在的中德班是四次集训,在88年的时候是根本不可思议的,最远的学员从石河子到昆明,坐了7天的火车!你们可以想一想。那时我是刚毕业的硕士生,我的老师叫万文鹏,他是这个项目的中方的鼻祖,他在这个地方主持开幕式。旁边这个翻译是许又新教授——唐登华教授他们的老前辈。
精神分析、咨客中心、行为治疗,都是我看书看得懂的,我见过的,唯独最古怪的就是这个系统家庭治疗。在海德堡参观,看不懂,但是感觉到它很奇特,你就应该学这个怪怪的。我就学这个怪怪的。
当时我刚毕业,从成都回到昆明,我不知道要学哪一种心理治疗。老师说,我前年去考察德国,强迫症,做完这次访谈我下次就给你开氯丙米嗪吃就行了,别听他瞎说。”结果呢,我们家庭治疗这个班,坐着海德堡大学汉学系的德国人(笑),就说:您怎么这样翻,告诉病人说别听德国人胡说八道?!很好玩,当时医生对病人说,你害病是好事,你应该再接着病……
这个疗法真的是很怪,怪到什么程度,怪到学员跟德方老师在课堂上吵架!为什么吵呢——我在我的医院提供了两个案例,德国老师去用8mm的小摄像机拍,拿在课堂上讲课用。结果来放录像带的时候,里面有几句对话,惹起轩然大波。Simon博士说什么呢?他对一个18岁的机场工人说,“你觉得背上有个肿瘤,你老怀疑自己得癌症,查一段时间查不出问题来,其实啊你生病是个好事,你应该再接着病一个月。”当时翻译的老前辈,听着担心那家人会被这个德国老师医生刺激,就用中文跟他讲:“别听他的,洋人不懂中国人,你这个就是但是听完那一个星期左右,我感觉到非常的神奇,听着好像有精神分析的味道,又有催眠的味道,又有我们中国人老庄哲学的味道。我就跟Stierlin、Simon商量,我如果能来学一学就好了。当时中德项目的负责人马佳丽女士,就跟汉堡促进科学文化基金会的主席席嘉琳女士商量,决定给我奖学金,但是条件呢是必须学一年的德语。所以我89年就来同济学德语了,我跟同济的缘分,是来自留德预备部学德语。在1990到1993年的三年时间里,我在海德堡跟随这两位老师学家庭治疗。这段经历就略过了,我只告诉你们,我头半年,经常坐在单向玻璃后面睡着了(笑),或看他们的影像带看着看着就打瞌睡,因为头半年语言根本不足以听懂心理治疗的谈话,即使语言层面上听懂了我也不知为什么要讲这个话。我在那儿看了三年他们做治疗,我作为进修生、访问学者,是不能直接进治疗室的,我在单向玻璃后边看,或在影像资料库里看了大量的带子,包括Minuchin的,他在海德堡研究所呆过几个星期,录下了很多带子。
很有意思的是,我93年底回来,94年开始自己做。我看了三年,回来自己开始做,非常神奇,我有好几个案例,都是叫做Single-Session Therapy,一次就解决问题!我想怎么神了,家庭治疗比在德国还管用!我94年申请到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这是第一次资助心理治疗的研究!搞了一个临床实证的研究,我们最后有完整录像记录的是137个案例,每一次来做都有全程的录像。现在我的学生,如果他们听得懂云南话,可以看大多数带子,因为只有一部分是讲普通话。
精神科杂志的结果。这是我自己做、发表的第一个实证研究的论文。
随访大部分家庭,对家庭治疗反应都是比较好的,比较积极,还有患者和他们家庭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变。这是发表在1999年中华更早的时候,陈向一老师跟他的老师左成业老师,其实在90年就完成了第一篇研究家庭治疗用途的论文。他们好像写了80几例精神分裂症的家庭,他和左成业是最早发表我国本土家庭治疗论文的学者。
所以家庭治疗对中国人肯定有用,也坚定了我的决心。因为今天的听众,成份比较丰富(编注:非常精巧的用语),我不能放我的治疗录像带给你们看,因为有伦理、法律方面的要求。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找一找打马赛克的录像,就是94年第一次记录的案例。
第一个案例,就是神经性厌食症的女孩。我们在很简陋的上课的教室,女孩做完当天晚上回去就吃多了。她很长时间只有32公斤的体重,1米5左右的个子,营养不良,突然这么开始吃,我们都担心这样吃会撑死的,可能会把胃搞破了也难说。第一次治疗的案例坚定了我们的信心,中国人还吃这一套。
这是94年我在原来工作的一个单位,昆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中国第一个专门用来做心理治疗的治疗室。连续培训的中德班第一期,97年就是从这里开始,这一间就是家庭治疗的教室,我做万文鹏先生的助手,协调人助理。今天在座的唐登华教授、陈向一教授、刘军教授,还有盛晓春教授,就是当年第一批的学员。
做家庭治疗我不穿白大褂,多数时间都穿便服,这在中国是很稀罕的,每一次访谈都有录像,这在当时很奢侈的。这是单向玻璃。
精神病人、神经症病人、心身疾病混在一起,我和几个小年轻在1988年就建了这个开放式病房,但是当时床位很少,我94年回来就把它扩展了一倍多。
我在德国学习的地方是海德堡大学的心身医院。在德国,心身医学跟心理治疗是合并在一起,是一个专业,所以心理治疗与心身医学是紧密相连的。我回国干了一桩很好玩的事,就是把我们的开放式病房扩大了。这是中国第一个不锁门的精神科病房,混合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