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婴儿面部表情模式的初步尝试
当代情绪心理学家对情绪的性质有多种解释, 基本上可分为情绪的动机论和认知论, 也有学者的观点介于二者之间。动机论主张情绪具有一种组织的功能（Sroufe，1979）。介于二者之间的学者认为，情绪是一种瓦解或扰动的活动（Leeper,1970）。从生理学的观点看，情绪是正在进行着的神经程序受到干扰时起作用的执行程序（Pribram，1970）。信息加工理论因袭情绪的评价学说，主张情绪是知觉分析和认知加工之间的不协调与内脏腺体活动相联系的结果（Lindsey & Norman,1973）。然而无论哪一派的观点，有一个观点是大家公认的，即情绪的特点在于具有生存和生活的适应的价值。对于达尔文在一百多年前所提出的，情绪是人类种族进化的产物这一经典性的论断是无异议的。尽管各学派对情绪的适应性功能的强调程度有所不同。
伊扎德发展了达尔文的学说，提出了情绪是新皮质发展的产物。伊扎德认为，生命的进化与情绪的发展之所以是平行的，是因为情绪在适应生存上起着核心的作用。他进一步指出，从比较解剖学看来，面部肌肉系统的分化与情绪的分化是一致的（Izard,1978）。由此可见，当把情绪的发展与脑的进化联系起来时，面部肌肉系统的分化和面部信息在脑内的先天程序化的生成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因此，面部表情模式化的产生和表现就成为情绪研究的重要方面。
当代学者们承认，对于情绪这一复杂的心理现象，试图从任何单一属性来说明它都是困难的。为了探索情绪的完整概念和对情绪本质的理解，必须研究它所涉及的三种成分：（1）情绪体验；（2）情绪的脑及神经系统的机制；（3）可观察的表情模式（Young，1973），特别是面部表情模式。情绪心理学家们越来越接受这一观点，即面部表情是说明情绪本质与构成情绪理论不可缺少的方面。
对于表情的研究，伍德沃思早于1938年对100名被试判断86张面部表情照片的结果分析，得出了第一个辨认面部表情系统的量表，列出了六种基本情绪：（1）喜爱、幸福、快乐；（2）惧怕、痛苦；（3）惊奇；（4）愤怒、决心；（5）厌恶；（6）轻蔑。经过多年停顿之后，自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来，无论从理论深度或研究方法上都前进了一步；面部表情的研究又为情绪心理学家重视起来。研究较多的是美国心理学家伊扎德和埃克曼。伊扎德通过人类婴儿面部表情，埃克曼通过成人面部表情的研究，筛选出了特定的基本情绪的面部模式以及确定的标准，并从而得出了人类基本情绪的类别。
埃克曼（Ekman,1971）制订了一个以面部肌肉运动成分为基础的情绪测量系统，称为面部表情编码技术（FAST）。FAST把面部分为额―眉区、眼―睑区、鼻颊―口唇区三个部位，以照片为标本确定每一部位的肌肉运动变化，从而标定出愉快、惊奇、悲伤、愤怒、厌恶、轻蔑、惧怕六种情绪。埃克曼（Ekman,1978）又把FAST修改为面部肌肌肉编码系统（FACS）。FACS是以解剖学为基础标定面部肌肉运动，分辨出了与FAST相一致的六种基本情绪。
伊扎德（Izard,1979）完成了最大限度辨别面部肌肉运动编码系统（Max）的制作。Max将面部分为额―眉―鼻根区、眼―鼻―颊区、口―唇―下巴区三个部位，各部位肌肉运动的几种组合形成一种表情的系统。Max能辨认兴趣、愉快、惊奇、悲伤、愤怒、厌恶、轻蔑、惧怕以及生理不适的痛苦九种基本情绪。1980年伊扎德又编制了表情辨别整体判断系统（Affex）。这个系统为辨认表情提供了一个有效的、全面的肌肉运动模式，包括表情持续时间和反应时。制订Affex的目的，是用来有效地辨别婴儿面部肌肉运动模式所代表的情绪意义。
情绪理论与测量方法的研究证明，情绪具有泛人类性质，同时又受社会文化的影响，而且表情具有可以被模仿、修饰、伪装等性质，以婴儿为研究对象可以得到更为精确的表情模式。这是近年来国外研究取得成就的一个重要原因（Izard，1980，1982；Hiatt，1979）。
鉴于中国婴儿表情的研究还是空白，我们认为，无论从论证表情的泛文化性质或是从探讨人类基本表情模式来说，都有重大的意义。这就是本实验的目的。为此，我们选择了愉快、悲伤、惊奇、愤怒、惧怕和厌恶六种情绪表情，对婴儿面部运动照片作了表情模式辨认与标定的初步尝试。
一、方法
（一）被试
模式制作被试：12个月婴儿4名，18个月婴儿6名。
评定被试：非心理专业大学生40名，男女各半，年龄18～23岁。
（二）程序
1．面部模式制作
（1）婴儿情绪引发。
①愉快：向婴儿呈现一件玩具，一位保育员用玩具逗引婴儿。
②悲伤：当保育员与婴儿玩得高兴时，保育员离去，并把玩具拿走。
③惧怕：保育员离开后，一位陌生人手持注射器或一大白鼠出现在婴儿面前。
④愤怒：保育员离去后，陌生人把婴儿的双手疏松地缚在椅子两边，部分地限制了婴儿手的运动，或同龄儿童把他的玩具抢走。
⑤惊奇：向婴儿呈现装有大白鼠的小盒，婴儿可以看见大白鼠在盒内的活动。
⑥厌恶：向婴儿呈现难闻的气味──醋。
（2）引发情绪时拍摄婴儿面部照片，并制作照片。
（3）初步筛选照片。共选出照片15张，用这15张照片进行表情辨认和评定。
2．表情评定
让大学生被试进行表情评定，分三步进行。
(1) 自由评定(free labeling，FL)：在不给被试任何信息的情况下，让被试根据自己的经验对照片进行表情分类评定。
(2) 限制评定(confined labeling，CL)：自由评定之后，告诉被试将要考察的六种表情的名称，要求被试按这六种情绪对照片进行分类评定。
(3) 比较评定(comparative labeling，Comp L)：限制评定之后，向被试出示Max图谱，训练被试辨认各种情绪面部各部位肌肉运动的特征，然后再要求被试按六种情绪对照片进行分类评定。
二、结果及分析
对本实验结果的分析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为大学生被试进行表情评定的结果以及对它的分析；第二部分为对各种表情的面部肌肉模式的标定和分析。
(一)表情评定结果
在自由评定(FL)情况下，被试评定一致性最高的是愉快，照片No．1、No．2、No．3一致性百分数达100％。其次为惊奇，照片No．6、No．7、No．8一致性百分数均在65％以上。除这两类以外，一致性百分数均较低(见表1 FL纵列)。
N=40 表1 大学生对婴儿面部表情评定一致性百分数比较
但在限制评定(CL)和比较评定(Comp L)中，评定一致性百分数有明显的提高。除愉快在CL和Comp L中仍保持100％以外，惊奇(No．6、No．7)分别从72．5％和65％提高到97．5％。悲伤(No．9)从32．5％提高到87．5％(CL)和92．5％(Comp L)。悲伤(No．10)也从35％提高到67．5％(CL)和75%(Comp L)。愤怒(No．11)从20%提高到55％(CL)和80％(Comp L)。厌恶(No．13)从10％提高到82．5％(CL)和87．5%(Comp L)。惧怕表情是提高得最少的。惧怕(No．15)从32．5％提高到60％(CL)和45％(Comp L)。惧怕(No．14)从12．5％提高到30％和50％(见表1 CL和Comp L纵列)。
图1 FL（自由评定）、CL（限制评定）和Comp L（比较评定）
三种方法评定一致性百分数比较图
表2 表情评定差异显著性考验
注：由于愉快评定百分数已达100%，故未选入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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