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需要一个“身份”
时间:2021年04月28日|1327次浏览

经常听到一些人说,如果有一天实现了财务自由,就不再工作,就去过一种只有消遣而没有劳碌的生活。其实我完全理解这样表达,因为我知道对于一个在琐碎生活和持久压力下的成人,闲暇和自由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而真正的问题是,如果真的实现了财务自由,安逸和自由是否真的是一种可以长久享有的生活状态。

在我的一些来访者中,他们的现在和未来早已不再因经济而困扰,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可以说实现了财务自由,即,维持当下品质的生活不再需要他们出卖自己的时间去兑换必要的经济回报。但他们又陷入了另一种困境,这种困境往往表现为某种身份的缺失。
在多元社会,一个人的往往因为自己找不到与自己理想价值相一致的身份而陷入危机,这种危机和那个人在社会的生存能力无关。因为身份并不是阶层,虽然阶层也能给予身份。如果自己内心的角色与他在社会所扮演的角色不一致,就会因为这种内外的割裂感而陷入一种持久的自我消耗(self-depletion)。往往表现为一个人工作或学习努力,且常常得到外界认可,但这些反馈皆不能执行真正的自我激励作用。尤其是当他所扮演的角色刚好满足了身边人的期待和要求时,这个牢笼就更加隐蔽难以突破。
从人类学的角度来说,身份是被文化所塑造(shape),最基础的身份可以是性别。当我们说男人和女人时,已经不仅仅是在描述生物意义上的差别,还有我们对这个身份应该具有的道德水准、社会功能、行为模式的期待等。身份虽然是社会和文化所塑造的显性符号,但它内隐执行着我们是谁,可以做什么的心理限制。
所以一个理想的身份所限制的是那些我们从来不想逾越的东西,而一个错误的身份限制的是我们想要追求的品质和目标
如果一个人的禀赋、理想、价值不能映射在身份上时,身份就是对自我的否认(异化)。自体心理学所说的垂直分裂往往也通过身份错误扮演体现出来,尤其是这些错误的身份还执行着自恋功能的时候。
亚里士多德很早就揭示了这一点,他说一个人的禀赋和社会需要所在之处,就是他的职业身份所在。马克思也说一个劳动者的快乐,必然是能在他的劳动过程里看见自己乐于呈现的品质。他们都表达了一个人如何将内在潜能与外在需要统合起来的适当性。
而社会是诸多特异性个体自组织形成的具有某些共性标准的洪流,尤其是某些身份更容易体现为阶层的差别时,它就会塑造出几种模板式的理想身份。这时候,最亲近和最疏远的人,如父母,如那些只作评价的他者,就会成为一个个强有力的投射性认同者,他们通过拒斥和允许,厌恶和喜欢,贬损和崇拜,去shape自己的孩子或自己身边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看似优秀和成功的人并不快乐。
这种情况下,人们往往会下意识的将这个身份延续下去,他们就像一个个光彩熠熠的符号,他们试着认同,试着要求,将这种期待继续传递下去,传递给后代,传递给身边人。他们内心的饥饿唯有血脉相连之人的服从和认同才能填充。
而另一些人,他们会试着修正这个错误,他们往往在成年后才重启自我的找寻之旅,在别人的不解中,他们甘于放弃成就,放弃故有的赞美和被认同,他们的机会成本无比高昂,他们选择的道路崎岖而又渺茫,手中之炬不再烈焰熊熊,却微光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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