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和前俄狄浦斯的移情转变
时间:2018年09月17日|1383次浏览|1次赞

俄狄浦斯和前俄狄浦斯的移情转变(一)

作者:Rhoda S. Frenkel, M.D.

翻译:周四翻译小组(陈婉迪、王蕴瑾、黄思思、丁梦蕾、张自强)

    儿童与成人的俄狄浦斯与前俄狄浦斯无意识冲突的至关重要之处,就是这些冲突通过转移得以展开,分析过程的资料证明了这一点。这些所提供的证据显示了心理冲突与它们持续的交互作用之间的同等相关性。转移的转换这一概念被提出来,是为了解释这些冲突与随后的心理冲突通过精神分析特有的、变化性的诠释而得以解体。大量关于一个潜伏期的男孩的临床数据,都支持了这一论点。因此,转移性神经症起因于婴儿期神经症,俄狄浦斯情结的结构性剩余,应包含在转移性转换的类别中。这一概念消除了强调发展阶段必须超越另一发展阶段的必要性。

    在本章我的目的是强调儿童与成人俄狄浦斯期与前俄狄浦斯期主题的重要性。因为这个主题出现于病人身上的物质性与转移性的表现中,它们或是相互重叠,或是相互作用。因此,他们应该被平等地加以考量。为此,我们提出名词“转移的转化”来明晰与再定义转移的转化的整个发展。这个清晰的概念不仅使我们作为分析家来精确地描述我们的工作,也使我们的分析的理论解释得以扩展。

    在一个潜伏期男孩的分析中,婴儿期特定的无意识冲突先是通过转移被激活,继而如弗洛伊德(1917)所言,转换为“旧冲突的新版本”(p. 454)。转换并未描述从前俄狄浦斯期到俄狄浦斯期的运动,Weinshel(1971) 强调道,弗洛伊德运用了转换的元素,描述了一个原始症状的新表现的特征,以“替换掉病人看似是假性地建构了转移性疾病的真正疾病”(p. 454)。转移性神经症被解释成婴儿神经症在分析中的复发,是在俄狄浦斯情结期间,由内在心理冲突所产生的一个内在的结构与组织。然而,我的病人固着在早期的石祖性自恋的阶段(Edgcumbe和 Burgner, 1975)。分析的目的是要消除前俄狄浦斯期的问题,以使病人得以面对俄狄浦斯期的冲突,而且他在最后几个月内做到了。转移的分析导致了冲突的瓦解与内部精神的重构,但是大部分分析解决的是前俄狄浦斯期的冲突;因此难题就是要用什么术语。转移的显现满足了旧冲突的新版本,但是,按照定义,如果它们只有在俄狄浦斯冲突的持久对抗与消失之后才得以发展,那么,它们又如何使转移性神经症从婴儿神经症中产生呢?这种类型的不一致使困惑产生,并使得人们产生了抛弃这些经典概念的呼声 (Brenner, 1982)。

    移情迹象符合旧冲突的新版本标准,但是根据定义,如果它们只是在俄狄浦斯冲突持续起作用并得以解决之后才能发展,那么它们又怎能被称为由婴儿神经症引起的移情神经症呢?这种不一致造成的混乱,促使人们呼吁放弃这些经典概念(Brenner, 1982)

    我没有消除这些具有历史重要性的以及在临床上有效的概念,而是提出了重新整合,整合安娜·弗洛伊德关于“发展线”的概念(1963,1965),用以重构和解决围绕在这个议题上的模糊和不明确的地方。“移情转化”一词将涵盖成人和儿童分析中所有质与量上不同的移情表现,这些移情表现形式在迷人的剧本中展开并重新整合,带来患者心灵中最深的冲突,以及允许变化性的诠释在精神分析过程是独一无二的。俄狄浦斯冲突的结构残留物被归纳为一系列的移情转变,会成为移情神经症,据我们所知,源于婴儿期的神经症。这将为描述前俄狄浦斯和后俄狄浦斯移情转变中早期和后期的发展提供空间。

    我们将避免因强调一个阶段而忽略其他阶段;相反,我们要关注它们在分析中发展的相关性。此外,遵循安娜·弗洛伊德评估逐步发展的意图(1964,1965),从口欲期到成年的各个阶段将不再被限制在本我派生物上,而是指向反应在自我和超我的成熟过程中的各个阶段,包括性驱力。

    以下案例小节关注早期婴儿冲突如何限制患者的正常发展。这个案例让我们有机会看到患者对父母和老师有关的早年事件的感受,如何首先在分析情景中被隐喻化,然后转变为占据大部分分析工作的移情性疾病。前俄狄浦斯期的移情转变描述了这个分析的关键方面,因为它压缩了口欲期、肛门期和性器期的二元冲突,当患者能够面对俄狄浦斯期的三元冲突时,俄狄浦斯转变的分析就更加快速和容易得完成了。案例材料描述了前俄狄浦斯期和俄狄浦斯期冲突之间的关系,关于俄狄浦斯期的描述是被精简的,因为它符合经典理论和命名。

案例材料


    B太太为她八岁的儿子Cal寻求分析,她声称他有“被恐惧束缚的大脑。…他总是很怕羞寡言。…他在生活中很退缩…更喜欢僻静和看电视,拒绝和任何人家里玩耍,加入童子军俱乐部或一个足球队,并且抱怨其他男孩嘲笑他。” Cal在5岁时接受过关于遗尿的行为纠正治疗和对严重分离焦虑的支持性治疗。这些症状静悄悄地持续存在着。虽然不再拒绝离开母亲,但是除了去上学,他依然拒绝离开他的家。有时放学后,他的裤子湿了。尽管他的IQ很高,但是他对学校兴趣不大,他的成绩在B和C之间徘徊。

家族史


    B太太对于最近从东边搬家感到不安,这次搬家是因为B先生临时的一次工作机会。由于之前从分析为导向的心理治疗中获益,她很想念她的治疗和治疗师。

    小时候b太太与她母亲有一个敌对-依赖的关系,她的母亲在她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的时候,除了虐待她的身体和情感外,为了她父亲的去世而指责她。她有杀了卡尔的冲动,很少提到他的名字,但表示,“我对这个小家伙有可怕的想法。我想象他走路去学校的路上被车撞了。如果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被撞死了,他就不需要去接受治疗,我也不用再接下来的十二年希望他快乐。…我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偶尔地,她穿着一件印有“心不在焉的”字样的t恤来传达她的困惑。

    b太太在她第一次怀孕之后对丈夫很生气,在那个时候他的丈夫在情感和现实上都遗弃了她。B先生跟卡尔一般大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因难产而去世,因此B先生不能容忍孕妇和孩子。在他们的三个孩子生育前后,他都离开这座小镇几个星期。尽管b太太真正爱她的孩子,她经常被照顾他们的责任搞得不知所措,并为没有能力控制对孩子大呼小叫和身体上的虐待感到羞愧。有时她的情绪变化没有可观察到的原因,前一分钟她温暖、合理,并乐于帮助,下一分钟她变得冰冷、愤怒或与情感脱节。这就让她对卡尔而言的不可预知和可怕变得很好理解了。

    先生,一个成功的企业家,看上去为人和善却又“非常控制”的。他承认他的童年是困难的。他抱怨他的妻子不断的批评使他想起他父亲去世后抚养他的亲戚。我观察到,b先生经常使用被动攻击的方式惹恼他的妻子,这给了他一个逃脱家人的借口。卡尔的兄弟姐妹——15岁的姐姐和11岁的哥哥——对卡尔是保护和喜爱的,他们经常充当家长的代理人。

发展关键点


    b太太专注于病理学,没有看到自己或他人更多的积极面,也没有被安慰到。卡尔的出生是计划外的。她说,“在怀着他的晚上,我醒来感到恶心和呕吐。”当她的丈夫说她听上去像怀孕了,她说,“如果我怀孕了,我会杀了你。”妊娠反应持续了整个怀孕期,她对丈夫缺乏支持感到愤怒。虽然分娩过程是正常的,b太太仍为她无法养育或安抚她的儿子感到失落,为丈夫的缺席感到痛苦。

    b太太描述了卡尔的每个阶段发展上出现的问题——严重的绞痛,无法睡眠,牛奶过敏,拒食,尿床,大便失禁,以及其他一些抱怨——但卡尔的微笑、站立、以及对陌生人焦虑这三部分在适当的时候都呈现出来了,1岁能够走路。他在3岁以前都不会说话,B太太将之归咎于他的兄弟姐妹太过于去迎合他的需要。她声称,一个保姆在他三岁半的时候对他进行如厕训练,但是他仍然尿床直到6岁时接受行为矫正治疗。当3.5岁上幼儿园时,他开始严重的分离焦虑,在b太太离开后要尖叫一个小时。后来他非常对立,经常破坏班级活动,推翻家具,伤害其他孩子或扔掉他们的午餐。有一次,他被强行从班级中带走,b太太不得不早点接他,当出现这样一种情况时,b太太就会忍不住打他。随后,卡尔拒绝上学,假装生病。当b先生带他去学校之后,尽管卡尔仍然抱怨和偶尔的呕吐,卡尔独自玩耍,但是不再挑衅和具有破坏性。

    卡尔七岁半的时候做过心理测试,结果表明,他是一个高智商、高顺从的孩子。这个测试也发现了,他曾因为父亲的忽视感觉到受挫,但是他却能找到一些方式去达到父亲的期望和标准,这个他很崇拜的父亲,就会愿意注意到他,花点时间在他身上。相比之下,他感觉到妈妈给予他的情感上的支持被严重地剥夺了,并且他确信,他是一个注定不被妈妈接受和爱着的孩子。

评估和初始“个案概念化”


    卡尔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会谈室,和妈妈分开对他来说很容易。这个小男孩穿着破旧,神情严肃又带点悲伤,但他却也是一个让人喜爱的孩子,虽然他很少挂着可爱的笑容。进入到游戏室后,他说他很不开心,尤其是在学校的时候。在审视了一圈玩具后,他抱怨说这里没有火箭,他曾经很想在家里造一个火箭。然后他的言行举止开始变得拘谨起来。在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在西部牛仔和印第安人之间挑起了一场战争,“西部牛仔是好的这边,”“印第安人是坏人那边”,我回应他说,好像他在根据一些制定的计划来摆放每个人的位置,他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我让他介绍一下他制定的计划,他听了我的话感到很意外,他的手继续伸向了某个玩具人物。我问他,对于他还没有说出口我就已经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他点头说是。我解释道,其实我也只是猜的而已,并不是真的完全知道,除非他愿意说给我听,他一脸怀疑地摇了摇头,继续安静地玩他自己的。又摆放了一个人物之后,他停止了摆放然后开始环视整个房间,我问他在看什么,怎么不把刚才那个战  争场面摆完?他回答说,他以前曾经和他的兄弟一起打过枕头大战,很有意思。当我问到他创建的这场战争也是为了好玩吗?他低下摇了摇头。然后,他有点着急地说起来,在他们搬家之前他妹妹带回家的那只野猫。我说那只猫好像对他来说很重要,他表示赞同,但却没有说出更多这中间发生的故事。关于这只猫的意义,B太太在之后的咨询中作了一些阐释,卡尔曾经试图用一根绳子去拴住这只猫,但是猫逃走了,之后却在他们家的栅栏上意外地被自己绞住死亡了。B太太把这个当作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突发性事件,尽管之后她认为这只是在卡尔五岁的时候所发生的小插曲。她后来又补充说道,他们现在已经又养了一只名字相同的猫,卡尔相信是那只死去的猫又重生了。这只猫的死亡和重生事件成为了分析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在第一次会谈快结束的时候,我问了他,除了建造火箭以外,还有什么是他想做和喜欢做的吗?他没有回答我。他抱怨说他讨厌做家庭作业,讨厌足球,讨厌被戏弄,但最讨厌的还是等待,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他曾经一直等“一些军舰、飞机和玩具,”如果能有这些玩具他会感觉好很多。

这次会谈可以看得出来,卡尔在无意识中很想去解决性器期和俄狄浦斯期的问题,这表现在他对于创造火箭和军事玩具的非常强烈渴望上,而这些实实在在呈现在游戏室中。但不管怎样,早期未解决的冲突让他很害怕以至于无法前行。他也没办法展开在西部牛仔和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之后也表现出他对前俄狄浦斯情节的过分灌注;在他认为我可以读懂他的想法后,他拘束的言行是充满恐惧和克制的,而且关于那只猫的还不太明朗的故事,似乎也是指向了一个很有意义的早期问题。

    在第二次咨询中,他创建了一支军队,在自己的想象中发起了一场战争,在言谈间只能勉强地去区分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当问这个小男孩,这些军人为什么而战时,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非常聪明的男人)所说的:男人就应该为这个领土而战。当这些坏人消灭了好人的时候,他对于这些坏人赢了这件事感觉不是很好,但是那是因为他们人数占了优势。然后,他坐在椅子上,几乎不动,当我问他为什么这些坏人赢了会让他感觉不安时,他继续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然后,当我鼓励他去画一个人的时候,他画了一张带着惊恐表情的脸,张大嘴巴,这张大嘴的中心是黑色的。。他说这个中心是一个深不可见的黑洞,并且这幅画整体来说让人觉得害怕,因为它可能会吓坏任何看这幅画的人。在第二幅画里,他又画了一只大大的、黑色的蝙蝠,有着同样的宽度的嘴巴,这张嘴的中心是红色的。。他把这只蝙蝠描述怒目可憎的,谁要是偷了她的巢穴,就准备攻击谁,他也说到不管是谁偷了这个巢穴,都不会在意那里面的蛋,他们只对小孩子是如何出生的感兴趣。他然后解释到这个愤怒的蝙蝠是一个聪明的雄性蝙蝠,而且还能够确保拿回他的巢穴。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想成为这个小偷,然后又再一次的沉默和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当他试图从他的口袋里掏出几块糖果时,我问他是否是他的讲的故事让他感到不安,以及他为什么想要这些糖果呢?他依旧不回答我,但是在这次咨询快结束的时候。他说他想要快点回到这个咨询里来,因为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这节咨询详细记述了小男孩的前俄狄浦斯和俄狄浦斯的问题,他把在咨询的那场战役联系起来了,在这场战役里坏人赢了,这显示了俄狄浦斯期间为了赢得大地母亲,而与男性之间的对立冲突。因为被自己的破坏性所吓着,小男孩立马坐回椅子上,变得僵化起来。他的画预示着原始的口欲期和俄狄浦斯期的冲突特征。在第一幅画里,他好像被自己的口欲期依赖的需要所吓到了,与此同时,在第二幅画里,表明了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偷窥以及俄狄浦斯的冲突而遭受到父亲的惩罚:他想要头父亲的巢穴以及希望看小北鼻们是如何诞生的。

    这个评估显示出尽管他有着早期的(口欲期)冲突,但是Cal依旧穿越了肛欲抵达了俄狄浦斯期,只是不能待在这样的一个阶段里。他父母的很明显没有能力解决他们之间的冲突,以至于他们的这些冲突加剧了cal在三元关系当中更复杂的危险处境和不安,因此,cal重新退回到对于性器期和口欲期问题的关注。他从兄弟姐妹那里获得了一些不错的母亲式和父亲式的照料,同时随着他心智的成熟发展,自我功能的力量得到了加强,但除了原始的超我功能,也就说,cal的一些行为看上去更多的是被外在的惩罚所控制而不是出于自身的内疚。他的分析表明了他内在的冲突让他的自我和超我没有办法有效地抵达俄狄浦斯期,或者说进入潜伏期。正是在这样一个虚弱的自我和超我的功能的作用下,他不能够有效地升华他自身本能的欲望,而这使得他的学业成绩下降,回避运动,以及和他的家人同伴只有婴儿般地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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