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陳越香的語言《合作取向治療──對話·語言·可能性》书序
吳熙琄 2010-6-19
文╱吳熙琄
謝謝張老師文化出版公司給我這個機會，為Harlene老師第一本以中文出版的書寫序。本書在一九九七年出版，當時仍住在波士頓的我心想如果能在台灣譯成中文，不知會有多好。十一年後的二○○八年終於見到這本書可以在台灣發行，心中是感動的，也替台灣喜愛後現代思維的家族治療師高興。因為Harlene老師是我們後現代思考的重要領導者與啟蒙者，有著她的引領，曾讓世界上當代家族治療師有許多專業上的啟發。這是本非常珍貴的書，我們一定可以從中獲得許多。和Harlene老師的緣份可追溯到一九九○年九月，當時我還是愛荷華州立大學家族與婚姻治療博士班的學生，她受邀從德州到我們學校來演講，當時演講的題目是「知識和語言帶有關係性和衍生性」（Knowledge & Language as Relational & Generative）（我竟然找到當時的筆記，十八年前的筆記，我是一直珍惜著的，而且這筆記陪我跨海在二○○五年回到台灣，真好！）。在一九九○年的當時，後現代家族治療是非常新的東西，在研究所裡，大部分的教授都不熟，所以老師們也和我們這群博士班的同學共同學習。
我們都很震撼，怎麼會有這麼不一樣的思考，怎麼說系統不是問題，是語言的系統出了問題（Human system is not the problem, but language system is the problem），我們專心地聽，與Harlene老師對話、討論。她談到多重聲音（multiple voices）的重要，強調對話的空間（dialogic space）的創造，對治療師態度的思考，例如不確定（uncertainty）、好奇心（curiosity）、不抱著知道的心情（not-knowing）、合作的關係（collaborative relationship）等。那一次的接觸對我影響非常深，覺得Harlene老師的分享似乎和我內心底層想如何看待人和家庭有很深的連結，我之後看了很多她的文章，也開始去找機會多上Harlene老師的課。
畢業之後，我進入美國不同社區和許多的家庭工作，也在研究所裡兼課或全職教學，Harlene老師的哲學態度一直是伴隨我面對專業困境的重要陪伴。回到台灣，雖然主要講授敘事治療，其實Harlene老師的合作治療一直深化在我思考和實踐的脈絡裡。如何與我的學生合作，如何珍惜學生的多元性，如何相信語言的細緻和對話可帶來合作與無限可能性，如何與學生對話，面對他們和個案的工作等都是Harlene老師對我的影響和啟發。
近來在台灣到不同單位做團督時，我開始用Harlene老師教的「Listen as if」練習，讓專業人員放下專業的角色，嘗試用個案的角度來聆聽和分享，由於故事和聲音的多樣，整個督導過程常充滿許多的感動與啟發。
近來好多學敘事的夥伴們都在問我如何增強對語言使用的練功，我的回答是除了持續在敘事的旅途中努力外，也可試著接觸合作治療中對語言的思考、研究與實踐。其實我已目睹許多國外的人在學習後現代家族治療的過程裡，總會接觸屬於後現代思維的派別，例如焦點治療、敘事治療、回響治療（此學派在台灣可能尚未系統被介紹）與合作治療，然後再做整合與選擇。所以本書的出版和台北張老師基金會邀請Harlene老師在台北三天的演講（二○○八年七月十八至二十日）對台灣來講真的是後現代另一波的介紹和深化，很替台灣的治療師高興。
Harlene老師的思考對我來說像是個耐人尋味的好酒，要慢慢品嚐，細細體會才行，一定會越陳越香，欲罷不能。希望大家在接觸Harlene老師寶貴的思考裡能感受到那份耐人尋味的深刻。
（本文作者為美國哈佛大學教學劍橋醫院「婚姻與家族臨床中心」顧問與督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