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越“辟谣”越恐慌
Gary Stix 文
mints 编译
打击那些与疾病流行或爆发有关的谣言/阴谋言论，例如新冠病毒的爆发，可能会对公共卫生工作带来相反的作用。
阴谋论错误地将巴西寨卡病毒的爆发归咎于他们在巴西实验室里展示的转基因蚊子的幼虫。
是病毒研究所的生物武器么？早就有了这种病毒，而且已经申请了专利了么？顺势疗法有帮助么？
所有这些和新冠病毒有关的观点都是完全错误的。
无论是最近爆发的任何疫情，还是之前的巴西寨卡病毒、埃博拉病毒，谎言和阴谋论的传播速度与病原体本身一样快，而且，谣言的传播模式也一样。
最近，这一领域又成为了新兴的热门话题，尤其是试图了解公共卫生危机期间虚假信念是如何产生的，为什么会产生这些谣言。
（新）媒体对新型冠状病毒的报道依然铺天盖地，而且大部分都未经过严格分析。但是，一项针对以前的两种流行病的研究表明，要扭转层出不穷与健康危机有关的传闻，着实困难重重。
达特茅斯学院的研究人员，西班牙IE大学和其他机构进行的社会科学实验表明，试图用世界卫生组织的信息来对抗关于寨卡病毒的错误信念往往适得其反：揭穿真相并没有降低人们的误解，甚至降低了受访者对准确病原体流行程度信息的信心。该研究发表在1月29日的《科学进展》杂志上。
寨卡病毒可会导致出生缺陷，包括小头畸形症（婴儿出生时头部异常小）和其他神经系统并发症，2015~2016年寨卡病毒在巴西爆发期间引发了一系列阴谋论。甚至导致了一种杀虫剂的禁用，这只是因为人们错误地认为该杀虫剂会导致小头症。
论文的合著者，达特茅斯大学政府学教授布伦丹·尼汉（Brendan Nyhan）说：“新出现的疾病是无尽的泥潭，是阴谋论的发源地。”论文指出，错误的信念有助于人们扭转局面无法控制的感觉。
Nyhan说，当“环境中出现新的威胁、无法知道威胁的来源，以及不知道哪些信息最能够保护自己”时，就会出现局面无法控制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往往会对这种威胁做出简单粗暴的解释，这样的解释在直观上可能比新出现的、无法理解的疾病现实更加凌乱、混沌和随机，也会导致不同程度的心理不安。”
这项研究首先对1532名巴西人进行了面对面的调查，以评估他们对寨卡病毒的误解程度。大多数受访者准确回答说，这种病毒是由蚊子传播的，偶然接触不会被感染。但他们中的许多人也会作出错误的断言。超过63%的人错误地认为转基因蚊子传播了这种疾病。超过一半的人错误地认为小头症病例的增加是由于儿童接种疫苗的结果，甚至有人认为是（用来杀死将寨卡病毒传播给人类的蚊子幼虫的）化学物质导致了这些症状。
doi.org/10.1126/sciadv.aaw7449John M. Carey, Victoria Chi, D. J. Flynn, Brendan Nyhan, Thomas Zeitzoff. The effects of corrective information about disease epidemics and outbreaks: Evidence from Zika and yellow fever in Brazil. Science Advances, 2020.
在这项调查完成之后，研究人员于2017年和2018年进行了随机在线社会科学实验，研究人员告诉被试，他们对转基因蚊子的看法不正确，并记录了被试的反应。
与对照组的观点相比，世卫组织提供的“神话般的辟谣信息”并没有降低这些受访者对阴谋论的相信程度。更重要的是，纠正谣言的信息产生了“溢出效应（spillover effect）”，显著降低了人们对9个准确事实中6个事实的信念。
研究人员认为，揭穿真相之所以会失败，可能与所谓的“污染真相效应”有关：警告公众，他们先前获得的信息并不准确，可能会增加公众对其他的、与疾病相关知识的怀疑，即便这些知识是正确的。
这项研究还包括一项2018年对巴西黄热病疫情的独立实验。这项调查在使用辟谣、改变态度方面取得了更好的结果，也许是因为巴西人更熟悉这种疾病。但这些辟谣依然没有增强人们对控制蚊子的政策或采取预防措施的支持。
这篇新的论文可能会为公共心理卫生指出一些策略，以避免过分强调在公共卫生运动中提供真相，揭穿谣言信息的作用，而倾向于简单地传达应采取的最佳措施——Nyhan说，这一观点源自他从研究公众对儿童接种疫苗的态度中吸取的教训。他说：“更有效的方法是通过可信的机构和领导人在社区开展工作，以建立信任并宣传接种疫苗对公共卫生的重要性。”
政治学教授、麻省理工学院政治实验研究实验室主任亚当·贝林斯基（Adam Berinsky）没有参与这项研究，他说这项研究“揭示了纠正错误信息的策略在公共卫生领域的局限性。论文作者对真实的健康诉求进行了调查，不幸的是，他们发现这些呼吁收效甚微，尤其是在鼓励预防行为的尝试时只有有限的效果。”他补充说，“研究结果可能令人沮丧，虽然说，当我们在面对错误信息时，弄清楚哪些程序可能有用是重要的，但是，弄清楚哪些现有程序不起作用，也同样重要。
明尼苏达大学健康传播学副教授埃米莉·弗拉加（Emily Vraga）也没有参与这项研究，她赞扬了Zika的高质量研究，尽管她想知道，向受访者提供更明确的消息来源是否有助于改变他们的观点。
“我感到惊讶和失望的是，世卫组织努力消除寨卡病毒谣言的辟谣不仅没有效果，而且事实上，可能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弗拉加说，“我认为这一结果很有可能适用于其他新出现的健康问题，例如新冠病毒，因为（这些流行病）的许多特征是相似的：一种相对未知的疾病、难以置信的快速传播、以及影响的迅速变化。”
我们需要进一步研究不同的流行病，以了解多大程度的谣言可以被纠正，英国布里斯托大学认知科学教授Stephan Lewandowsky说：“其他的研究结果表明，人们会对揭露阴谋理论特别敏感。但目前我们还不确定这些辟谣何时可用，何时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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