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的教育目的论——从“弗洛伊德时代”到“安娜时代”的演变
杨慧芳
南京晓庄学院学报 2018-3
摘 要:精神分析学说自创立以来,对儿童的养育和教育问题就十分关注。在第一代分析师中,弗洛伊德、荣格和阿德勒都曾对教育问题有过附带说明或集中的论述。及至第二代分析师,安娜、克莱因和温尼科特在儿童养育和教育的理论及实践中投入了更多的精力。总的来说,从弗洛伊德时代到安娜时代,作为一种人格心理学的精神分析学说,它被应用于教育领域时所催生出的人格教育目标在广度和深度上都有较大发展,远远超出了“精神分析式的教育目标在于预防神经症疾病”的范围。而就教育目的的理论而言,弗洛伊德时代的教育目的理论是个人本位论、社会本位论和个人本位与社会本位相结合的教育目的论共同发展的,安娜时代则是个人本位的教育目的论占主导地位。
关键词:弗洛伊德;安娜·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式的教育目标;教育目的
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于1909 年发表对“小汉斯”的研究报告,这是他首次对儿童进行精神分析治疗。此后,包括弗洛伊德在内的许多精神分析师开始对儿童分析产生兴趣,安娜·弗洛伊德(Anna Freud)和梅兰妮·克莱因(Melanie Klein)各自开创的儿童精神分析理论成为精神分析运动的重要分支。伴随着精神分析运动对儿童的关注,儿童的养育和教育问题逐渐成为一些精神分析师关注的焦点。在第一代分析师中,弗洛伊德本人曾在多篇文章中较集中地谈及教育问题,与其同时代的荣格(Carl Gustav Jung)、阿德勒(AlfredAdler)等对教育问题也曾有过附带说明或集中的论述。而在第二代分析师中,安娜在教育领域努力一生,发表多篇文章论述“精神分析和教育或养育”;克莱因和温尼科特(Donald Woods Winnicott)在儿童分析领域的理论和实践吸引了许多教育工作者的目光,他们或多或少都曾论及教育问题;苏珊·艾萨克斯(Susan Isaacs)采用儿童中心的教育模式,创办麦芽屋学校等。第三代、第四代和后来的分析师中,尽管不乏在教育领域中的探索,但似乎收效甚微。“今天的教师和大学教授没有把精神分析视为学习理论的一种选择。大多数人忘记了教育和精神分析领域的悠久历史。”① 事实上,虽然我们忘记了精神分析和教育领域之间互动的历史,两者互动的结果却早已成为常识。本文的目的即在于揭示这段被“忽视”的历史,从教育目的的角度考察第一代和第二代分析师与教育领域的互动,即精神分析式的教育目的演变。
一、“弗洛伊德”时代的教育目的探索
精神分析学说创立之初,其理论和临床方法在教育领域的应用是十分有限的。第一代分析师对“精神分析学说在教育领域的应用”这一课题的重视程度不尽相同。精神分析创始人弗洛伊德曾坦言自己从未涉足教育领域,尽管他对教育有过不少的论述。荣格很少论及教育问题,但已经足以从中看到他对教育问题的看法。阿德勒围绕儿童的自卑感,曾专门阐述过教育问题。本文选取弗洛伊德、荣格和阿德勒为代表,以阐明第一代分析师在教育领域的探索。
(一)弗洛伊德
最初,弗洛伊德认为精神分析学说应用于教育领域可以帮助预防神经症疾病。西方世界维多利亚时代严苛的道德约束决定了当时教育的任务在于控制和压制本能,很多儿童由于过度压抑而陷入神经症。精神分析因其所提供的允许、自由和放松的治疗方法和另类的“性教育”,站在了当时教育的对立面,成为儿童本能的解放者,从而能够预防神经症。小汉斯的恐惧症和神经症倾向即被认为是本能受到压抑的结果,弗洛伊德坦言,如果事情完全由他掌控,他将对小汉斯进行明确的性教育,以最大限度地帮助小汉斯改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