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ud 1927d 论幽默
作者: freud / 6589次阅读 时间: 2017年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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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d论幽默
Humour(SE XXX,159-66)
Der Humor GW XIV 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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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版全集》编者按:这篇译文是发表于1950年译文的修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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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 ` Wya {#B0本文是弗洛伊德在1927年8月第二个星期的五天中写成的(见琼斯《弗洛伊德传》1957)。9月1日,在因斯布鲁克的第十次国际精神分析学会议上,安娜·弗洛伊德代表他宣读了这篇文幸。同年秋季,此文首次发表在精神分析学的“年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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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与《开玩笑及其与无意识的关系》一书(1905)的出版相隔了二十多年之后,又回到了该书的最后一章所讨论的主题。现在,弗洛伊德用崭新的关于人类精神结构的观点来对它进行了考察。一些有趣的心理玄学观点在文章后部分的几页中显露了出来,我们第一次发现,超我具有一种和蔼可亲的情绪心理学空间+\!Q KB^XPC:e

#T*|6R4yE:N!vo:q0实际上,我在题为《开玩笑及其与无意识的关系》(1905)一书中仅仅从感情消耗的节约的角度考察了幽默。我的目的是要发观从幽默中获得快乐的源泉,我认为我当时只能够说明幽默的快乐的产生,是出于感情消耗的节约,幽默的发生通过两条途径。第一条途径,它可以发生在一个采取幽默态度的个人自己身上,同时由另一个人担任观众或听众,从幽默过程中获得愉快;或者,第二条途径,它可以发生在两个人之间,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完全不介入幽默过程,但是被另一个人作为幽默意图的对象。举个最粗浅的例子(第一条途径的例子),在星期一,一个被人带到绞刑架前的罪犯说:“哦,这个星期开始得多美。”这时他自己就创造了幽默;幽默过程完成于他自己的身上,并且明显地向他提供了某种满足感。我,作为一个听众,仿佛受到罪犯的这个幽默行为的感动;我也许象他一样感到产生了幽默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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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6q\#h9s0再说第二条途径的例子,即当一个作家或者一位叙述者以幽默的方式描绘真人或想象中的人的行为时,幽默就产生了。那些真人或想象中的人自己并不需要表现出任何幽默,幽默态度仅仅是那个把他们当作他的对象的人的事;并且,正如在前一个例子中一样,读者或听众分享到幽默的愉快。总而言之,我们可以说幽默态度,不管它存在于什么之中——或者针对主体自己,或者针对其他人,都可以认为它给采取幽默态度的人带来了快乐;并且,类似的快乐也被不介入的旁观(听)者所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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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q p |M/N2F0如果我们考察一下这种在听众身上发生的过程——在听众面前某人在创造幽默——那么我们将相当清楚地了解幽默的快乐的起因。听众知道某人处于一种引导他的期望的地位上,即引导他对某人会产生某种感情迹象的期望,诸如某人将愤怒,将抱怨,将诉苦,将受吓或受惊,甚至或许将处于绝望之中;听众准备跟着某人的引导在自己身上唤起同样的感情冲动。但是,这种感情的期待却落空了,这个某人表现得无动于衷,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这种在听众身上节约下来的感情消耗就变成了幽默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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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H$Fdv7D0到此为止事情似乎十分简单。但是我们很快就会知道,正是发生在这个某人——幽默家——身上的过程值得特别注意。毫无疑问,幽默的本质就是一个人免去自己由于某种处境会得自然引起的感受,而用一个玩笑使得这样的感情不可能表现出来。就此而言,在幽默家身上发生的过程必须与在听众身上发生的过程相吻合——或者,更确切地说,在听众身上发生的过程必须相仿于在幽默家身上发生的过程。但是幽默家是如何造成一种精神状态以便释放过剩的感情的?他采取“幽默态度”的动力是什么?很显然,问题的答案应该到幽默家身上去找;我们必须假定在听众身上只存在着对这个未知过程的某种共鸣和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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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j9H \"w'r.a0现在,我们有必要去了解幽默的几种特性。就象玩笑和喜剧一样,幽默具有某种释放性的东西;但是,它也有一些庄严和高尚的东西,这是另外两条从智力活动中获得快乐的途径所缺少的。这个庄严,显然在于自恋的胜利之中,在于自我无懈可击的胜利主张之中。自我决不因现实的挑衅而烦恼,不愿使自己屈服于痛苦。自我坚信它不会被外部世界施加的创伤所影响;实际上,它表明这些创伤仅仅是它获得快乐的机会。这最后一个特征是幽默的最基本的要素。让我们设想,星期一将被处死的犯人如果说:“我不犯愁。一个象我一样的家伙被绞死,究竟有什么关系呢?世界不会因此而走向末日。”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说话实际上展示了超越现实处境的同样高尚的优越性。这些话是聪明的,也是正确的;但是它们没有显露幽默的痕迹。确实,它们基于对现实的评价,这种评价直接与幽默作出的评价背道而驰。幽默不是屈从的,它是反叛的。它不仅表示了自我的胜利,而且表示了快乐原则的胜利,快乐原则在这里能够表明自己反对现实环境的严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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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G4K FN"T `s#I,K0最后这两个特征——拒绝现实要求和实现快乐原则——使幽默接近于回溯的或反拨的过程,了解这些过程就需要极其广泛地把我们的注意力放在精神病理学上。在那里,这种摆脱痛苦的可能性的过程是在一系列人的精神为了避免痛苦的压迫而建立起来的方法之中,而这个系列始于神经官能症,止于疯狂,它包括沉醉、自我忘情和心智狂乱。幸而有了这种关系,幽默才处于尊严的地位,这种尊严是玩笑完全不具备的,因为玩笑,或是为了获得快乐,或是把已经获得的快乐用来攻击别人。那么,幽默态度存在于什么之中呢?借助于这种态度,一个人拒绝受痛苦,强调他的自我对现实世界是所向无敌的,胜利地坚持快乐原则,这种态度与其他具有同样目的的方法相比较没有超越健康精神的界限吗?这两种情况好像是水火不相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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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a,\3ed9W0如果我们转而研究一个采用幽默态度对待別人的人的处境,就立刻会联想到我在我那关于玩笑的著作中已经尝试性地提出来的一个观点。一个成人认识到并嘲笑了在孩子看来是如此巨大的兴趣和痛苦,因为这些兴趣和痛苦其实是微不足道的。主体对它们的行为,就象一个成人此时对待孩子的行为一样,这样,由于担任了成年人的角色,在某种程度上使自己以父亲自居,并且使别人处于儿童的地位,幽默者就将获得他的优越地位。这个观点可能涉及了事实,似乎很难把它看作结论性的观点。人们会自问,究竟是什么东西使得幽默者把这个角色归于自己。心理学空间hV%Uy2q)lZyJ

2o-h s wV;Qr0但是,我们必须记起另一种也许是更原始和更重要的幽默情境,在这种情境中,一个人为了防止可能的痛苦而对自己采取幽默态度。说某人象孩子一样对待自己,同时又对这个孩子扮演优越的成年人,这样说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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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如果我们考虑到我们从对自我结构的病理观察中了解到的知识,这个理由似乎不很充分的观点就得到了有力的支持。这个自我不是一个简单的实体。它里面包含着一个作为其核心的特殊力量——超我。有时候它与超我结合在一起,因此我们不能把它们区分开来,反之,在另一些情况下,它与超我明显地区别开来。从发生学的角度来看,超我是父母力量的继承者。它常常使自我处在严格的从属关系之中,而且对待自我依然真象父母或者父亲曾经在孩子的早年一度对待孩子一样。因此,如果我们设想存在于幽默者身上的幽默态度从他的自我中抽出心理力量转移到超我上,我们就获得了对幽默态度的有力说明。对于如此膨胀了的超我来说,自我显得既渺小又索然无味;并且,通过力量的重新分配,超我压制自我的反抗的可能性就会变得轻而易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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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d5O:a7r ]0为了对我们的习惯术语保持忠实,我们不得不说,不是转移心理力量,而是转移力量的心力贯注。然而,问题在于是否我们有权把广泛的转移描绘成从心理结构的一个力量转移到另一个力量上去。这似乎是一个新构成的新假设。但我们不妨提醒自己,在我们试图获得精神事件的心理玄学的图像的过程中,我们曾反复地(虽然不是足够地)考虑这类因素。例如,我们假设在通常的情欲对象心力贯注与恋爱状态之间的区别在于,在恋爱状态中给对象以无限量的心力贯注,自我好象为了偏爱对象而使自己变得空空如也。通过研究妄想狂的某些病例,我能够确立这样的事实,迫害的观念很早就形成了,并且毫无察觉地存在了很长时间,正如某些特殊的突然发生的事件所产生的结果那样,直到它们接受了足够数量的心力贯注而变成主要因素。对这种妄想狂攻击者的治疗与其说在于妄想观念的消除和纠正中,还不如说在于从他们身上抽掉他们曾经拥有的心力贯注。忧郁症与疯狂,自我受到超我残酷的强制与在受到这个压抑之后的自我解放——这些交替情况表明了这类心力贯注的转移;而且,这个转移可以用来说明属于正常精神活动的全部现象。如果迄今为止,只是很有限的范围得到了说明,那是由于我们惯常的值得赞扬的谨慎。我们感到安全可靠的这个范围是精神生活的病理学范围;我们在这个范围内进行观察并获得确切的证明。目前,我们只就我们认为合适的孤立和变形的病理学材料对正常心理作出大胆判断。当我们一旦克服了这种犹豫,我们就将认识到理解精神过程的关键不但在静态条件下,也在精力充沛的心力贯注的数量中的动力变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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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认为我在这里提出的可能性,即在特殊情况下主体突然对他的超我心力贯注过强,并由此产生的改变自我反应,是值得保留的一种看法。而且,我关于幽默所提出的看法也在同性质的玩笑中找到显著的相似之处。关于玩笑的起因,我曾经设想一个前意识的思想刹那间就交给无意识去修正了。玩笑因此正是无意识对喜剧的贡献。正是由于同一原因,幽默是通过超我的力量对喜剧作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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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W'o{ \0在其他方面,我们认为超我是一个严厉的主人。人们将说,它与这样一个性格是相处不好的:即超我竟屈尊使自我获得一份小小的欢乐。确实,幽默的快乐永远也不会象在喜剧或玩笑中达到那样强烈的快乐,它永远也不会在发自心底的笑声中得到发泄。同样确实的是,在产生幽默态度时,超我实际上与现实断绝了关系,转而服务于幻想。但是(并不确切地知道为什么),我们把这种并不强烈的快乐看作具有很髙价值的性质;我们感到它特别能使人得到解脱和提髙。而且,幽默所造成的玩笑并不是问题的根本,它只具有次要的价值。关键在于幽默所贯彻的意向如何,无论是与自己有关,还是与別人有关。它意味着:“瞧啊!这儿看来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世界!可这只是孩子们的一场游戏——仅仅值得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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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在幽默中的超我对被吓坏了的自我说出了这么仁慈的安慰话,这就告诉我们,有关超我的本质,我们还有大量的东西需要了解。进一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具有幽默态度。它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天赋,许多人甚至没有能力享受人们向他们呈现的幽默的快乐。最后,如果超我借幽默之助,努力去安慰自我,保护自我不受痛苦,这并不与它在父母力量中的起源相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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