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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抽空完成了几年前答应尹立的荣格14卷《神秘关联》中第一二四章的翻译。
Je parle aux murs, pour envahir le champ de la vérité.
一、神秘关联(Mysterium Coniunctionis)
Die Liebe ist wie eine Pflanze, nimm meine und deine Tränen, gieße sie damit und es wird eine wunderschöne Blume.
爱情就是一棵绿植,需要以你我的眼泪浇灌,才会开出美妙绝伦的花朵。
我们在此只需要简要梳理这部分大致内容:荣格透过该书一二章对对立二元的事物,如何在四位一体中构成进行了深入的探索,这个探索基于炼金术的实践。之所以如此,乃是在《红书》的经验期间,荣格发现中世纪盛行的炼金术,东方炼丹以及易经的内容,如何能够展现他所理解的无意识内容,以及尤其无意识内容与意识内容如何产生个性化的过程。
本书是荣格炼金术最后一书,之前是12卷的移情心理学以及13卷的炼金术研究。我们对此有两点看法,这个看法基于两点:
2、我在10年前最初的对《力比多与荣格之反叛》的研究说明,该扩充主要是在精神病的临床中;
荣格因此试图建构最原始的二元对立(对应他的中性力比多)出发,如何建构各种原型为基础上的无意识内容,而构成精神的集体无意识-个体无意识到意识的整套地形学。
这个雄心勃勃的野心的建构却不是那么完善,他透过个人的临床经验,进入到炼金术士的实践中,如何对立的元素——尤其乱伦是弑父与自淫三者:虽然他根据炼金术认为是国王(König)作为父亲和王后(Königin)作为母亲,父亲需要在儿子身上复活,但需要在王后身上再度怀孕,儿子如同衔尾蛇自体繁殖——这个过程使得本身冲突的对立元素,在各种血腥和性欲的基础上,获得重新分配,无意识的内容得以缓解,冲突物本身获得神秘关联,构成完善的人格:如同基督是上帝的儿子,但也是上帝,和圣灵的三位一体,以及基督和月亮(作为处女王母)的无性乱伦。这就是个体化过程。
这个雄心勃勃的野心的建构却不是那么完善,他透过个人的临床经验,进入到炼金术士的实践中,如何对立的元素——尤其乱伦是弑父与自淫三者:虽然他根据炼金术认为是国王(König)作为父亲和王后(Königin)作为母亲,父亲需要在儿子身上复活,但需要在王后身上再度怀孕,儿子如同衔尾蛇自体繁殖——这个过程使得本身冲突的对立元素,在各种血腥和性欲的基础上,获得重新分配,无意识的内容得以缓解,冲突物本身获得神秘关联,构成完善的人格:如同基督是上帝的儿子,但也是上帝,和圣灵的三位一体,以及基督和月亮(作为处女王母)的无性乱伦。这就是个体化过程。
然而,对于精神层级的看法,我们在之前的博文曾经提及,是否压抑的构成涉及这种叠加法?我们并不同意,然而,即便该精神层级获得,然而,对于这种冲动对立二元基础建构的整套病理学的构建,我们更倾向于匈牙利精神病学家Szondi对此的现象学研究。这也是我们的第一点质疑。
无论如何,在这里第二点质疑,乃是该经验的最终获得的含糊性,荣格在结尾提及这种过程如何抵达仍旧是一个谜,这个谜就如同炼金术士的经验,属于个体。而这个超越及其获得是无法言说的,该无法言说性,最终产生在某种结果:神秘关联的结果——在对立中整合与升华。神秘本身作为某种科学,超越于理性的科学,同时也不可被描述,这和荣格的共时性等概念均带着神秘主义,仅仅其经验效果被“命名”。
从其最终看法而言,和拉康差异不大,然而,这两点本身的理论建构却差异极大。我们可以这样来看,在科学实验中,任何被命名的术语必须得到证实,进而获得命名,而在精神分析中,是否这些命名的术语不可操作?即术语和真理的关系必须得到讨论。荣格采取透过神秘的现象描述无意识现象,但同时对其本质:1为何不可描述2压抑如何获得进行了规避。这些规避被命名为“神秘关联”,这也是荣格对移情心理学以炼金术术语描述的结论。
荣格因此,相信男女作为国王和王后,在主体身上得以化解冲突,对立支撑的元素在经历复杂的甚至濒死的状态,再涅槃重生(根据基督,凤凰以及衔尾蛇的神话),可以获得某种“关联”,从而超越生死(当然是灵魂的意义上),获得生命的某种意义。
对此,我们可以说荣格的分析心理学实践建立在“有两性关系”的基础上,这个关系即是最终男性(第四章称为:意识的主导者,国王)需要和无意识的阿尼玛(女性性月亮女神,王后)进行融合,获得哲人之石作为真金(真正的主体的真理,即欲望的真相,如果用弗洛伊德拉康的术语的话。)。
然而,拉康重新对上面的两个问题,以语言进行彻底建构:1语言如何重新透过RSI构成俄狄浦斯结构(及其失败:精神病,自闭症),2
语言如何联系语言之上文化(结构人类学为基础,获得荣格人类学和文化炼金术之四位一体的家庭星座之结构),如何又不得不压于语言,构成无意识的破碎性,回到前语言的符号阶段(拉康称为字母,或者情信)。
对于这些,实际上,我们一直从弗洛伊德和拉康理论的深入研究得到了全面的阐释,本文只需点到即可,进而,下文我们试图透过临床进行阐释,我们可以看到透过拉康的再构,精神分析的主体真理的实践,不再神秘。这个不再神秘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对真相进行全面的了解,也不意味着主体可以透过客体术语描述,而是透过主体科学及其极限,了解主体如何可以获得自己欲望的知识及其极限的本体论:享乐的实体(substance
jouissante)。
我们下面就透过《血腥女伯爵》与《季春奶奶》两部电影进行阐述。
二、神经症发生与构成
怎奈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
《血腥女伯爵》的主人公是一个有百年贵族血统的家里的女儿,在小时候,把一只小鸡放在土里埋了,仅仅以为动物和植物一样,小的可以在土里长成大的,然而几天后没有看到长出东西,挖开发现已经死去长满了虫子。这是很恐怖的一幕,相当于小汉斯面对母亲欲望的焦虑,于是她去问那个权威的父亲,父亲告诉他人的灵魂是不死的会上天堂,肉体会老去,会死亡,会腐败。这个记忆作为未象征化的登录存在。我们可以标记为主体的时刻1。
很快,她就被定了娃娃亲,嫁给另一家成为门当户对的女伯爵。这是主体的第二时刻:这里主体不仅因为符号身份,联系着家庭的血脉,同时也在婚姻的法则被决定了人生。嫁给了一个为国王四处打当时的敌人土耳其人的一个军队的首领伯爵的夫人,她在丈夫外出的时候负责管理家务。这个时刻2,作为一个一般人而言,也许生命就此决定,因为其原生到夫家都已然确定了。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血性的男人因为在土耳其感染性病而死去,她继承所有家庭事务成为女伯爵,这里我们看到这个女伯爵认同的是一个男性的位置,否则,在国王要求让一个人代为管理的时候就会让渡该权力,而不是牢牢管控。这点将被我们用以下文的症状的构成,在这里我们必须再度强调男女性均出于语言所构成的压抑之墙来确定主体位置,同时作为性身份的分割存在。男女因此均有部分在符号法则之内,又有部分在法则之外。在临床中,无意识则首要涉及的乃是继发压抑,即处于法则之内的部分,因为要逾越该法则,而透过症状与梦境返回。这里我们认为是主体时刻3.
在获得无上权力的同时,她爱上了一个小自己二十岁的男人B,这个男人是另一个富甲一方的该国有钱人A的独生子,但是这个有钱人因为血统问题,跟女伯爵提议联姻被女伯爵拒绝。他的儿子因为单纯等而被女伯爵看上,中间因为这个有钱人A的心机,试图在二者之间安插各种阻碍,无论如何,这个B与女伯爵无法相遇,甚至信件往来都被阻隔。这次的爱情的挫败,引发了一系列的反应,而在这个精神动力不稳固的被扰乱的时期,一些事件发生,直接引发了女伯爵的症状:依赖处女血来美容和永葆青春。
我们看看这些关键的对主体的爱情的挫败基础上的一步步构建与发展,如何重塑前面的三个主体的时刻的:
1首先,丈夫的离去并不是最让她伤心的,这次与B的爱情的相遇是一次实在的相遇,以至于分离成为难以忍受的,她甚至将对方的头发剪下一截,然后给自己的胸口切了一个口子,埋入,缝好。这代表对方一直处于自己心口上。
2 后来因为分离,她无法入眠,也无法做别的任何事情,这是纯粹的焦虑从实在冒出导致的;
3 接下来的几个时刻,就是神经症典型的症状形成期:
3.1
A透过安插另一个放荡的贵族男C去接近女伯爵,女伯爵开始没有理睬,但是因为实在没有B的消息,于是一起有所了解,这里有个特征就是C家族有皮肤的遗传问题问题,因此很少去室外,也因此被传闻说是吸血鬼;
3.2
一次外出的时候,在C不断跟女伯爵说B太年轻肯定负心等传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太婆,她骂老太婆太丑吓到了自己的马,后者回应说:你很快就会像我一样老的了。C还教唆女伯爵去抽打老太婆以报复。
3.3 C有受虐狂倾向,让女伯爵抽打自己发泄情感,并且最终发生了关系。
由于3,1-3,3都围绕女伯爵和B的年龄差异,这样B没有按照约定来跟她相会甚至没有信件,就引起了第一次猜忌,这个猜忌围绕的能指是年龄,这个年龄涉及女性的美貌(老太婆的话,唤起了女伯爵内心最怕的事实,也是B反复强调的,而对老太婆的报复,让自己觉得被对方诅咒了,这样,我们看到主体实际上重新回到前面所谓的主体第一时刻,死亡的问题,最初没有意义的埋掉小鸡对应着的死亡的意义,被再度唤起,并且引发了焦虑,这里情感从B的挫败投注,回到主体最初的符号化,即结婚的时刻2之前——精神分析称为接受阉割之前。)
这样,我们看症状的固定期:
回去之后,她祈祷上帝希望让自己永葆青春,以免不会失去爱人,因为喜欢自己的女巫(女同)跟她说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赶紧忘记B,还有要小心C等等,但是,她却专注于自己的皱纹和认为被老太婆诅咒了,这时候,她让一个年轻的女佣给自己化妆,后者因为女伯爵刚刚和女巫的争执,于是很害怕,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头,还让自己的血溅到了女伯爵的脸上,这时候女伯爵更加生气,但在抹血的时候,太阳照入,她从镜子看到自己的脸似乎年轻了一些,因此,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个年轻的女佣是个处女,因为处女血,而导致自己的皮肤突然被修复了,从这一天开始,她就开始秘密地找寻处女,压榨她们的血,每天用于自己化妆洗浴。症状由此固定。
我们看到在焦虑期偶然的事情如何透过主体唤起最原初的记忆事件,并且再重构构成整个症状的,对此的固定还差一个元素,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主体时刻3,这是后来女伯爵事情败露,被审判的时候,她对上帝说的话:
自己的丈夫四处杀人,嗜血如命,却被认为是民族英雄;而自己也是同样的需要血,只是为了永葆青春,却被认为是大逆不道。
我们看到这里她对丈夫的认同同样构成一个重要的元素,另外一个细节是她最后因为杀害太多的处女,有天有人说处男的血代替吧,她拒绝了,因为男人是上帝以自己的形象所做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血就无法入眠,难以生活,虽然爱她的女巫一直告诉她这些血本身并没有产生任何外在的显著作用,其他人也只是迫于她的身份在骗她罢了。)这点,也让我们看到男女性是如何登陆在符号秩序的,处女的选择,乃因为宗教信仰的符号秩序界定的性别。
我们看到,神经症如何因为挫败,而构建起表达这种不可能的欲望:难道杀害处女不正是内心对B爱上年轻的女人的嫉妒?难道不正是对丈夫去土耳其杀人打仗的同时找妓女感染性病等的报复?而这个报复的愿望,最终构成弑父的俄狄浦斯桥段——最终对上帝的宣言不正是赤裸裸的宣言,上帝不应该夺走自己的青春面孔,也意味着上帝与死亡无关!这样,父亲就不再能担保死亡,神经症正是篡夺父亲位置的罪人。正是因此,才会在症状一方面表达无意识的欲望的同时,遭遇赤裸裸的罪恶感的袭击。因为,神经经症活在自己的谎言里。这个罪恶感的部分,则是症状的实在部分,在上面我们提到的无意识的继发压抑作为主要内容之后,神经症在分析结束前,必然会去到这个接近父亲问题的罪状面前,这个罪状的客体,阳具。
在这个伯爵这里,如同其他的恐惧症那里一样,都涉及阳具的代理:她的小鸡代表的死亡与繁殖,小汉斯的马代表的死亡与繁殖,或者更原始和典型基督教的蛇。这些恐惧客体本身没有父亲的符号化,而不得不处于实在的客体的位置,替代必要的父亲的位置,同时也产生最基本的禁止。女伯爵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血的依赖,正是小汉斯对马的恐惧以及对父亲的依赖,阳具,正是给死亡带上的那个假面。神经症必须接受符号阉割,剥开和放弃想象假面,进入符号的欲望的维度,才能缩减症状的创伤性和痛苦。
女伯爵因为自己有能力,国王,教士等都要受她所牵制,因此可以以这样的手段来满足症状性的形态维系生活,然而,真正大多数的神经症没法以这种方式进行,而不得不选择精神分析等治疗途径;或者,女伯爵在后来爱自己的女同性恋女巫苦苦相劝,放弃这种东西,以免事情搞大之后,教会和国王一起制裁,那时候也是一个选择进入分析的契机。所以,精神分析并非为所有人,而是某种契机下才可能介入的。
三、好好地讲之伦理(Ethique de bien dire)
Je parle aux murs, pour envahir le champ de la vérité.
我对着墙讲,以期侵入真相的领地。
这样,我们就来到下面的问题: 分析者究竟为什么而讲?以期去到怎样的领域呢?
我们前面看到符号父亲的功能和症状如何密切关联,正是因为想象的爱情的挫败【注意:首先是想象的挫败,续而是爱情,因为其他的情感挫败也会产生同样的事物,但是下文正好也是爱的一个典型表现,以此我们可以借此顺便展现“符号的爱”(与想象的你死我活的爱对立)如何起到阉割的功能】导致退行和自恋,回到固着于最初的主体阉割前的时刻1,一起在当前的几个能指性的契机下(C伯爵的嗜血传言,自己与C伯爵的新的弥补B的爱情关系,老太婆的诅咒-B的喜新厌旧-年轻处女佣人的血-甚至丈夫嗜血好色死去),构成这种症状。之所以涉及能指和符号性,乃是这些事件仅仅作为与主体的欲望关涉的外壳,而不再是具体内容或者事实,难道那个老太婆说的不是事实?如果没有C在那里与女伯爵面前诽谤B,以及C的家族的嗜血传言,这里老太婆的话会被女伯爵认为是诅咒她的人?
那么,正是符号的这种不稳定性,构成了症状的根基。但,也因此人才具有动物所没有的灵魂。我们不能因此就否定符号的最基本的功能,虽然因此,人类才有疯狂(动物几乎没有疯狂这种疾患的困扰——除了巴普洛夫的实验室,或者狗在主人死后也许会出现的【但是实验室或者宠物狗已经因为主人引入了符号性】)。
精神分析的实践就要回答这种构成疯狂的过程,以及分析工作能够透过能指的作用缓解到这样的程度。
我们需要澄清第一部分的内容,因为,正如女伯爵展现了,她在丈夫去世之后处于男性的位置,即便和B的关系,也不断受到各种人的阻挠,这一切都是因为符号功能所致,如果没有各种等级,也许她就不会和这个丈夫结婚,也不会嫌弃有钱男A的血统,更不会因此A而导致各种和B的误会,最终产生符号症状了。
语言一开始就介入到男女主体(包括同性恋的主体),也因此构成各自的无意识系统,这样和谐的对称的荣格的四位一体是不可能的。我们在上面透过这种症状如何封闭这种爱情的不和谐和挫败,嗜血如命(没有血就无法入眠,难以生活)构成了对B的替代。在下面的这个故事中,则是相反的路径,我们看到符号的切入,如何获得一个身份,虽然爱情的不和谐无法维系,却造就了主体的欲望,完成分离与阉割。
《季春奶奶》中,奶奶的儿子在他妻子生下孙女慧智之后就过世了,妻子改嫁给一个嗜赌成性的男人,他们又把你生了一个女儿, 孙女慧智喜欢画画,有一天在市场上被她妈妈悄悄带走,奶奶不知道这个事情,她妈妈给她上户之后的路上和另一个女儿一起,一家四口开车,新的丈夫路上因为要养两个孩子而责怪她母亲,这时候不小心撞车了,慧智和母亲因为在撞车的一侧去世了,这个男的因为车祸保险而把两个孩子的身份换了,因为自己亲身女儿才买了保险,这样就把自己的没因为车祸去世的女儿换成慧智的名字。但是因为他没有能耐养家,把她又放到孤儿院,因此和几个混混一起到处诈骗偷盗。数年后,有一天出了事情,大家必须去避难,路上她的朋友买的一个酸奶之类的盒子上有一个寻人启事,就是寻那个撞死的孙女的,但是自己因为换了身份,于是决定前往避难。
认亲之后,去那里居住和上学,奶奶对她非常包容,一心为她的未来着想,因为记得孙女小时候爱画画,还托付学校绘画组的老师专门教她绘画。但是一开始她无法画画,我们把这作为她的一个症状。原因在于绘画本是她替代的那个身份的孙女的爱好,而不是自己的,如果绘画,一方面不是技能的问题,而首先是身份和内心的冲突。这个冲突唤起的是父亲的罪恶,母亲的去世,还是这个原本慧智小妹妹跟自己的情感还有那个被她欺瞒的奶奶。
一开始还只是用偷来的唇膏进行绘画,交稿以便下课,随着时间过去,她渐渐开始随着老师开始画画,但自己不知道画什么。老师为了培养她给石膏像上放了一个塑料袋,这样绘画中涉及的反光的效果会得到提升,这也涉及绘画的一个精髓:不再是临摹客体,而是光与主体的艺术。这也是为何在渐渐和奶奶的真诚互动中,她逐渐不那么拘束,也开始关心奶奶,并且,把奶奶作为客体真正画出来(从不知道能画什么到可以画奶奶,此时也代表一定程度上她对慧智身份的接纳!),因此老师让她去参赛,在参赛的作品上,她超越了自己的症状,把自己的内心隐瞒的事物以象征的方式表现出来:是自己和奶奶潜水的一幅画,但是奶奶的另一只手牵着真正的慧智。
这里,这个假慧智第一次真诚地面对老师和奶奶,同时,选择了离开,以免伤害奶奶。走的时候给老师留下这样的话:老师,我还是难以理解光线。这里从临摹奶奶,画作上升了一层,光与主体的艺术。对此的研究,见拉康第十三个研讨班:精神分析的客体,正是基于该研究,我们能更好地理解这个假慧智为什么说还是很难理解光线。她已经超越了内心的黑暗,让它得以见光,因此画出了这样的作品,提名为告白。
她的作品还因此获奖,但所说的不是绘画的光的掌握,而是她做的事情见不得光。
随后,因为自己拿钱去料理之前的那个小混混一起干的坏事,被警察抓住,奶奶在很多人说她不是真慧智,而且亲自鉴定结果出来,发现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仍然坚持说你说自己是慧智就是我的慧智。她选择跟奶奶说:对不起。
奶奶神情茫然,暗淡,假慧智被送去劳教。一年后,奶奶神志不清后失踪,家人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到她问奶奶是不是去找她了。她于是去找奶奶,最后在真慧智失踪的那个菜市场找到衣裳褴褛的老奶奶。这后面又发生了很多感人的事情。我们就不再剧透了,这里的核心在于主体如何走出症状的束缚,不再因为症状性的享乐而隐瞒而防御,而是好好地讲,为自己的欲望负起全责,主体借此复生。
四、符号的工作或爱的艺术
在第一个电影中,女伯爵因为受挫的爱情,在想象的维度透过其他的他者关系进行增补,最终形成稳固的症状来驾驭创伤性的焦虑,符号以妥协的方式形成;在第二个电影中,虽然没有说这个假慧智如何在父亲在母亲车祸死去,把她改名送去孤儿院,以及她与父亲主动断绝关系到成为小混混等过程,但是,在开始描述这个部分的时候,这些可以作为青少年的身份认同的障碍问题提出来。而其具体表现就是到处角色扮演的方式欺骗或者偷盗(在商店偷口红,在旅馆设仙人跳陷阱等等)。这种想象关系虽然不是在爱情关系上,但仍然是你死我活的自我和他人的关系。
这样的形式进入到奶奶家,开始只管自己吃喝拉撒,随着奶奶和绘画老师的渐渐感动,并且最终获得了超越:她能够承担自己做错了。神经症的核心在于一时因为创伤性的实在,而不断建立的防止力比多水库崩塌的防护堤,进而构成一种错误的症状性的缓解,但却无法走出,重新回到生活的现实中。
这里我们无法展现精神分析的临床,但是透过两个截然不同的电影,恰好能说明不同的关于症状及其结果的问题。 如何分析两个个案中的因素?我们可以看到,随着奶奶的不顾一切,包括她是否是真的慧智,仍旧给予她那持续的爱(这种爱情和你死我活的爱情不同,是符号之爱,即并不求对方为了自己的爱要有所回馈,给予自己任何结果的爱),主体最终有勇气选择做出改变!
虽然电影中假慧智最后帮助奶奶,但这并不是奶奶苛求的,假慧智做出这些选择都是在完成与过去的自己,那个死了的慧智的分离中再度诞生的主体。我们必须澄清这里电影中她跟奶奶说了对不起之后自言自语的台词:那个慧智早就死了。这里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是其表面含义,即自己是假慧智,冒充的;第二层的意思是,那个作为自己父亲养成骗人的慧智也死去了。她决定重新做人(此后出监狱后去买书以及在一个便利店当服务员的工作都表明这点)。
这一刻是精神分析过程中最为关键的一刻,主体可以离开过去的症状性的异化,造就分离(在法语中separer也同音于se
parer,拉康借此说明separer分离的含义也是se
parer诞生),这个诞生就是接受符号阉割。在此我们可以列出弗洛伊德的符号阉割的切实含义:
阉割,即接受死亡的限制,因此不再惧怕死亡,而能活在当下,成就自己的命运。这个意义上,拉康说分析家的欲望超越死亡。也正是因此能支撑移情的工作。
符号的效果——因贪婪而丢弃性身份及其伦理位置)。
如果有人不理解弗洛伊德的阉割,那有两种解释1“看笑傲江湖看多了”;2 但我更倾向于自己的无意识幻想作祟。因为笑傲江湖中那些没有接受符号阉割的人,才如此贪婪,最终为了神功,而实际把自己阉割了(非精神功能的符号阉割,而是对肉体的实在的阉割),虽然如此,最终仍然被人唾弃(实在阉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