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连环车祸,使心敏(林嘉欣饰)与育伟(石头饰)同时失去挚爱伴侣。从头七到百日,两个痛苦孤独的灵魂各自起伏、裂解重组,重新在日常生活空间中摸索着站稳脚步,并透过一个人的旅程,完成对死亡的哀悼与生者的疗愈。
《百日告别》的始末,是个人生中的意外。对林书宇而言,2011年《星空》完成后,他原本有其它拍摄计划,然而太太的过世,让他的人生骤然停顿,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四年的时间,林书宇慢慢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从开始动笔记录心情状态、完成电影剧本,到拍摄、剪接、上映,林书宇说:「创作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是一个告别的仪式。」演员的加入使剧组进入一个相互理解、分担痛苦的支持状态;电影完成后,观众的回馈也为失去挚爱的悲伤带来新的内涵与意义。
从剧本写作时的哀伤状态,到拍摄时期的疗愈期,最后开出的是美丽的花朵,「这是我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一部作品」,林书宇说。同时,这也是过去习于掌握现场一切的他,最放开来自由拍摄的一次。
林书宇接受【放映周报】采访,谈及拍片过程中的种种转变。由于台北电影节首映后,心敏与未婚夫弟弟(张书豪饰)的一场床戏引起两极化争议,为了不想模糊焦点,也无意挑战观众,最终决定舍去这场20余秒的床戏。以下是与林书宇导演的访谈记要。
《百日告别》取材自您个人离别的经验,但其实从短片《海巡尖兵》、长片《九降风》都与您当兵、青春成长有关,您的创作历程都与自己的生命经验很紧密,这放在台湾或世界来看都与其它导演蛮不一样的。您自己怎么看?
林书宇:做一部电影的过程非常庞大,像马拉松一样费力费神,所以我希望故事、题材、我想传达的东西都要够厚实、诚实。从自身经验出发,说出我真正想传达的,我想是最直接、最动人的。
我是个电影迷,各种电影都很喜欢,也想尝试各种类型,没有一定要与自己的经验有关。事实上,《星空》之后,我原本计划做一些比较大众、类型的电影,但后来发生了太太过世的事。我想,当你对一个事件感觉够强烈时,就会想尽办法完成,不管《海巡尖兵》、《九降风》、《百日告别》,当你决心要把它做出来,还是容易从自己最强烈的感受出发。《星空》毕竟是诠释几米的世界,里面当然还是会有我的关注、感性、与喜好,说故事的方式与其它几米绘本改编电影不同。当我在写东西、想故事时,会从自己的生命经验中抓住灵感。我想也不只是我,比如我很喜欢的《年少时代》(Boyhood)导演李察林克莱特(Richard Linklater),也是从自己的经验中找到诚实的声音,转化成一段故事。
这样的题材在台湾近年的类型、或其它人文电影中可以说非常特别,虽然来自个人私密经验,但同时又有一种普世共通性。您怎么思考自己与观众之间的关系?
林书宇:我在拍摄与写作的时候没有在想市场或观众,因为我知道这种题材不容易亲近,很多人可能会胆怯。所以,一开始的设定就是预算规模不要太高,也尽量找公部门补助。因为这样,投资者没有太大压力,我自己也可以专注于把故事说好,而没有思考太多观众接受的问题。一开始的出发点,也是希望有相同经验的观众可以从中得到出口或慰藉。
您开始构思是在担任钮承泽《军中乐园》副导时,何时开始觉得可以讲述这个是失去的经验?另外,写剧本时,担任监制的刘蔚然给了怎样的建议吗?
林书宇:我先想到这样的故事,觉得好像可以写出来,于是开始动笔作笔记,这是我写剧本一直以来的习惯。我不会马上开始写剧本,写笔记的过程中,去当了《军中乐园》的副导,但拍摄期间有停顿,那段时间,我又自己去了花莲,写下一些对剧本的想法。从笔记到剧本大概就经过了一年半的时间。
《军中乐园》拍了一半以上时,我把大场面拍完,就先回台湾认真开始写剧本。也因为当时需要《星空》的票房补助,需要先交出剧本,否则就会过期。这笔票房回馈补助大约两、三百万,虽然不多,但对于《百日告别》的制作来说很必要。
记忆、互动,但这对观众来说很难进入,那些对象对观众来说是没有任何前后文的,也会让角色没有前进,过于停滞。蔚然会提醒我,后来也拿掉很多。蔚然写的对白,让影片中每个角色有不同的语气和性格,有了主观客观的距离。这样来来回回共同修了好几稿后,她写的比例差不多有三成吧?
第一稿赶出来后,蔚然是从第二稿开始帮忙修剧本,通常是我先丢给她,她会给些意见、写些对白,我再慢慢修改。一开始的剧本有点过于耽溺于自己的感觉,有很多只有我自己能懂的戏,例如一个人的状态,没有跟外界互动。当时处于一个人的状态,有很多这种感触,例如事情发生后,因为没办法住在同一个地方,只好搬家。搬家本身是一趟很折磨人的旅程,有一些戏是描述一个人打包时对对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