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D约翰·赛尔：我们共享的状态——意识
John Searle 2018-1-04
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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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来谈谈意识 为什么是意识呢？ 恩，说来也怪，无论是在科学还是哲学领域 它都是一个被忽视的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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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这很奇怪呢？ 它在我们的生活中是及其重要的部分 原因很简单，也很好理解 那就是：我们生命里一切重要事物存在的必要条件 就是我们拥有意识 比如，你研究科学、哲学、音乐、艺术等等 但如果你是僵尸或植物人，那些东西对你就没有意义了吧？ 所以说意识是最为重要的 第二个原因：当人们对意识感兴趣时 我认为他们应该对它感兴趣 他们就会说出一些非常惊人的话 然后，即使他们没有说那么惊人的东西 他们也会尝试去正儿八经地研究它 然而，研究进度一直很慢，目前进展依然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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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开始对此感兴趣时，我认为 这纯粹就是一个生物学难题 那我们就打开脑子 看看它是怎样在大脑中运作的 于是我去了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 和知名的神经生物学专家们谈了谈 他们都不大耐烦 当别人问很难回答的问题时，科学家都这样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一个很有名的 神经生物学家恼怒地说：“听着 干这一行，你对意识感兴趣没关系 但先拿到终身职位再说。要先拿到终身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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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意识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了 我想，说不定人们能通过研究意识 得到终身职位呢 如果真那样，那可是个一大进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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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我们说说为什么这些人不愿意 甚至反对研究意识？ 嗯，我觉得这与知识文化的 两大特点有关 表面上，它们互相矛盾 但实际上两者却有一系列相同的前提假设 一个特征是带有宗教二元论的传统色彩 意识不是物质世界的组成部分 而是精神世界的组成部分 它属于灵魂层面 而灵魂并不是物质世界的组成部分 这就是从“上帝”，”灵魂“和“永生”的角度，提出的一种观点 还有一种说法，正好与此相悖 但却能接受最坏的假设 这种观点认为：我们是责任重大的科学唯物主义者 意识不是物质世界的组成部分 要么它完全不存在，要么它就是其它什么东西 比如说电脑程序或其他什么玩意儿 但绝不是科学的一部分 过去我常常和别人争论一个问题，争得我都胃疼 这个命题是这样的 科学是客观的，意识是主观的 所以不可能有研究意识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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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俩观点实在困住了我们 真的很难跳脱出这俩说法 这次演讲我只有一个主旨想要传达 即：意识是一种生物现象 就像光合作用、消化作用、有丝分裂一样 你们知道这些生物学现象，而且一旦你承认它是生物现象 大多数关于意识的疑难问题 就自然而然就迎刃而解了 其中的一些问题，我一会就给大家作相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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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说过给你们讲些 关于意识的过分言论 一：意识不存在 意识是幻觉，像太阳落山一样 科学已经表明日落和彩虹都是幻觉 所以意识也是一种幻觉 二：好吧，也许意识存在，但它一定是其它什么东西 它是在大脑里运转的电脑程序 三：意识不存在，真正存在的只是行为 行为主义的影响力有多让人尴尬 我等会儿再说 四：也许意识存在 但它不会对世界有什么影响 如何靠意志挪动任何东西呢？ 现在，不管谁对我这样说的时候，我就想 你想看看意志能挪动东西吗？ 看着，我有意识的决定抬起我的手臂 这玩意儿就抬起来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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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请注意 我们并没说：“嗯，有点像日内瓦的天气 有些天儿好，有些天儿不好。” 并不是这样 我想抬手的时候，它就会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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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告诉你们怎么回事 到现在，我还没有给你们一个具体的定义 如果没有明确定义，就讲不清楚 人们老说很难给意识下定义 我倒觉得很容易 如果你不是要给它一个科学的定义的话 我们现在还没准备好给它一个科学的定义 但有一个常识性的定义： 意识由感觉、知觉、认知 等各种心理过程组成 它开始于你从无梦睡眠中醒来的清晨 并持续一整天，直到你睡着 或死亡，或处于无意识状态 在这一定义下，梦是意识的一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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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那个常识性的定义，也就是我们的目标 如果你们不是在说这个定义，你们就不是在谈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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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觉得：“好啊 如果那样的话，这可就难了 那样一个东西怎么会是真实世界的组成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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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上过哲学课的话 这就是那个有名的精神与肉体关系的难题 我觉得那个问题也有个简单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所有的意识状态，没有例外 都是由大脑中低层次神经生物学进程引起的 接着在大脑中，作为高层次神经进程 或者系统特征得以实现 它就像水的流动性一样神秘 对吧，水的流动特性并不是 由水分子喷射出来引起的 它只是一个状态，包含了这个系统 就像一个装满水的罐子能从液体到固体 这取决于水分子的行为 所以大脑可以从有意识状态 到无意识状态 这取决于分子的行为 著名的精神与肉体关系难题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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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但我们现在要深入到更难的问题上去 我们现在指定意识的准确特征 好让我们能够反驳我刚才说的 那四个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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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它是真实的，不可削减的 你摆脱不了它 你们知道，现实与幻觉的区别 就是事物之于我们与 事物本身的区别 之于我们，看起来像…... 我喜欢用这个法语词arc-en-ciel（虹） 看起来像一个arch（拱门）在空中 或者说像太阳横亘在群山之上 那只是我们自己的认知，但不是它真实的样子 但是，对于事物之于我们 和事物本质之间的区别 你不能把那个区别加诸到意识存在这个问题上 因为意识存在的具体地方还亟待讨论 如果你清楚的意识到你是清醒的 你就是清醒的 我是说，如果一堆专家跑来对我说 “我们是尽职尽责的神经生物学家，而且做了一个 关于你的研究，赛尔，我们一致认为你没有意识 你只是一个构造精良的聪明机器人” 我不会说：“嗯，可能他们说对啦” 我完全不会那样想， 笛卡尔也许犯过很多错误，但有一点他是对的： 你不能怀疑自身意识的存在 好了，这是意识的第一个特征 它是真实的、不可简化的 你不能像对待其它幻觉那样 通过说明它是幻觉的方式来摆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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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特征 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烦恼来源 即，所有的意识状态 都存在这个定性的特点 你喝啤酒的感觉 并不像你付所得税 或听音乐时的感觉，这个定性感受 自然就引出了第三个特征： 意识状态明显是主观的 它们只以人类或动物的经验状态存在 它们只以人类或动物的经验状态存在 本体体验到了它们 或许我们能建造一台意识机器 既然我们不清楚大脑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现在就无法建造意识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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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意识的另外一个特征就是 它以统一的意识域方式出现 所以，我不仅能看到我眼前的人 还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感受到地板上鞋的重量 但他们以单一的 意识域部分出现 而且还能前后移动 这是理解意识的力量的关键 这就是理解意识的力量的关键 现在我们还没法在机器人里做到这一点 机器人学令人失望之处就是 我们不知道如何制造一台有意识的机器人 所以我们便没有一台能这样做的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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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在统一的意识域这个特征后 意识的另一个特征是 它在我们的行为中随意运行 我刚给你们了一个科学的演示：举手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脑袋里的想法怎么能 让一个实质物体运动呢 恩，我来给你们说明吧 我是说，我们并不知道具体的答案 但我们知道答案的基本部分，即 有那么一系列的神经元兴奋存在 它们会在分泌了乙酰胆碱的 运动神经元的轴突终板处终止 抱歉这儿用了一些难懂的术语 但当运动神经元轴突终板分泌的时候 离子通道内会发生许多奇妙的事 然后手臂这玩意儿就抬起来了 现在想想我给你们讲的 完全相同的一件事 我举起手臂的有意识决定 有一定的描述性，这个描述性包括了这些 情感化的精神特点 它是我脑袋里的想法，但同时 它也忙着分泌乙酰胆碱 和做所有其它各种事情 当它顺着手臂内的运动皮质到神经纤维运动时 当它顺着手臂内的运动皮质到神经纤维运动时 这个现象告诉我们，用来讨论 这些问题的传统的词汇都过时了 完全相同的一件事，既含有一定的神经生物学的描述性 又有一定程度的精神描述性 后者就是一个单一事件 大自然就是这样运作的 这也是意识能够随意运行的原因 大自然就是这样运作的 这也是意识能够随意运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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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有了上述概念 了解了意识的不同特征 我们倒回去回答那些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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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第一个异议是意识并不存在 它是幻觉，好吧，我已经反驳过这个异议了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啰嗦它了 但第二个异议的的影响力就大了 或许现在还存在呢 "恩，如果意识存在，它一定是其它什么东西 就是在你脑子里运作的电脑程序 来创造意识，我们要做的就是 找到正确的程序" 是啊，别管硬件了，随便什么硬件都行 只要它足够丰富和稳定，能承载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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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知道这样说不对 只要对电脑有点兴趣的人 谁都知道那不对 因为计算被定义为符号处理 通常看作是许多0和1，但是什么符号都行 你可以通过二进制代码编程得到算法 这就是计算机程序的典型特征 这就是计算机程序的典型特征 但是这纯粹是依据句法规则而来，有象征性 我们知道人类意识却远不止如此 除句法外，意识还有其他内容 它还有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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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那个论据，30年前我就提出了—— 天啊，我不愿去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是30多年前才对 但是我刚才告诉你们的论据里还有更深的含义 我就简单给你们说说那个论据： 意识创造了“观察者独立”的现实 它创造了金钱、财产、政府、 婚姻、CERN会议（欧洲核子研究委员会）、 鸡尾酒聚会、夏日旅行等存在的现实 这些都是意识的产物 它们的存在都是“观察者相关的” 它只跟有意识的对象相关 （对这些对象而言）一张纸就是钱 或者一群建筑就成了一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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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们自问一下“计算” 它绝对吗？就像力、质量和万有引力一样？ 还是说，它是“观察者相关”的？ 是的，有些计算是固定的 二加二等于四 不管别人怎么想，结果始终是这样 但是我把便携计算器掏出来 算个数，这一本质现象 其实就是电子电路及其行为 这就是唯一的绝对现象 其他的都是人为制造的 计算只跟意识的存在相关 要么“意识对象”自己实现了计算 要么“意识对象”用了一个机器 由机器承载了计算性阐释 那并不表示计算就是任意的 我在这个硬件上可是花了大钱 但我们在“现实”和“要求”的 主观性和客观性上 一直存在混淆 我这部分的演说的主旨就是： 你可以有完全客观的学科 你可在这个学科上进行客观的真实要求 该领域的存在可以是主观的 存在于由知觉、感觉和意识组成的人脑中 存在于由知觉、感觉和意识组成的人脑中 存在于由知觉、感觉和意识组成的人脑中 所以别听那些人说： 因为意识是主观的，科学是客观的， 所以不能有客观的意识科学。 ——瞧这是个双关语啊 是个关于客观性与主观性的劣质双关 你可以进行对这些领域进行客观要求 （即使）这些领域的存在模式是主观的 神经科学家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我是说，现在有病人正忍受疼痛呢 你却要搞出一个疼痛的客观科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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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说要把这些家伙全驳倒 既然现在又没多少演讲时间 就让我再多反驳两三个 我说过行为主义应该是 我们智育文化中的一大窘境 因为它在你思考它时就被反驳了 你的精神和行为能完全一致吗？ 想想“感受痛楚”与“制造痛感”的区别 想想“感受痛楚”与“制造痛感”的区别 我就不演示痛感行为了，但我可以告诉大家 我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 所以说它是个明显的失误，为什么他们犯这个错误？ 你们可以回去读读这方面的文献 可以看到很多很多 他们的失误在于，如果你认可了意识的不存在性 你就放弃了这个学科 放弃了300年来的人类进步 人类的希望及其它一切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 意识一定会被认可为一个真正的生物学现象 意识一定会被认可为一个真正的生物学现象 像科学分析里的其它主题一样 像生物学里的其它现象一样 或者像其它所有科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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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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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