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羞耻相关的现象之三:嫉妒
时间:2017年11月02日|1839次浏览|1次赞

嫉妒:与羞耻相关的现象之三
作者:Andrew P. Morrison
译者:黄志慧

自从Klein (1957)写到过嫉妒,很多作者(尤其是英国学派的作者)详细阐述了这种情绪情感。就像Greenberg 和Mitchell (1983)提到的那样,Klein认为嫉妒是恶毒憎恨好的客体的一个形式——是一种控制和破坏的需要,是一种表达无能的需要。因此,嫉妒毁坏分裂(分裂保护着好的客体),嫉妒会增加焦虑和恐怖,并且会破坏希望。嫉妒的这个观点已经被用来解释消极的治疗反应,即困难的病人否定拒绝治疗师所有有用的帮助。这种情况下,一个有爱的、称职的好的客体提供帮助的可能性被排除了,部分原因是他人的力量和能力引起的羞耻焦虑(羞耻期待)。

其他几个作者曾经提到过嫉妒在心理治疗中的作用。比如,Boris (1986)在写到“他人”乳房时,认为我们象征性的授予乳房充分的力量,希望可以拥有并掌控乳房的补给,但是事与愿违。我们想象可以除去这个乳房的力量,并幻想换另一个乳房,这个乳房拥有第一个乳房没有的所有东西,因此,要预防“第一个乳房的胁迫”(p. 51)。Sohn (1985) 认为嫉妒会导致认同(通过投射认同)有力量的客体,而这个有力量的客体会变成自体控制下的一个所有品。Sohn总结道,自体通过变成自己有力量的客体,进而可以控制、否认嫉妒(以及依赖、需要和疾病)。

由于这些都是以Kleinian的观点为基础的,所以这些嫉妒的观念强调自体与丰富的、不可控的、不能忍受的力量源泉的关系,紧接着自体会否认或者预防客体的重要性。根据Sohn的观点,这种嫉妒(它自己必须被否认)引起的预防、保护,是自恋结构的本质,反映了Modell (1975)所谓的“自足的错觉”。然而,这些Kleinian的观点通过强调嫉妒,假定自体与嫉妒的、有力量的他人相比,自体枯瘦如柴;如果这个引起嫉妒的客体是全能的,是无所不知的,那么(相对来说)自体肯定就是弱小的、有缺陷的、自卑的、失败的。

然后,嫉妒被带到了我们关于羞耻的观点中。由于,对有力量客体的嫉妒蓬勃发展,所以客体必须要跟羞耻作对比——受折磨的、无能的自体。另外,Boris (1986) 和Sohn (1985)主张对嫉妒进行探讨,并且通过对病人深层的羞耻感进行可比较的治疗研究,可以促进探讨嫉妒。甚至当羞耻可能不是某一指定病人的一个典型体验时,羞耻也会隐藏在嫉妒中。

Boris (1986)对比了嫉妒与贪婪,贪婪是想要所有东西,因此,本质上贪婪是贪得无厌。根据Boris的观点,嫉妒通过认为客体是无用的,通过幻想创造“另一个”乳房,来预防贪婪。我认为嫉妒同样预防了羞耻体验,至少预防了与其它客体有关的羞耻体验。主体从关注自体的羞耻改为关注客体的力量,因此,对自体瘦弱状态的偏见,变为对有力量的客体状态有偏见。另外,由于嫉妒削弱了客体的重要性,因此嫉妒也有可能会减弱以前由全能他人引起羞耻感。我相信,这样一来,嫉妒就与羞耻有关了,并且客观来讲,嫉妒与羞耻是紧密的纠缠在一起的:但是嫉妒——和愤怒、暴怒以及蔑视一起——还代表了自体处理、放弃自己羞耻的其他方式。

临床片段
Santos博士,是一个拥有博士学位的心理学家,跟我一起探讨进入精神分析的可能性。Santos博士嫉妒我的医学学位,这隐含在他的治疗中,但是,当探讨了分析的可能性之后,就进到了工作的中心。Santos 博士说我认为我“很伟大”,因为我读了医学:我可以在医院开药、治病,当然可以成为精神分析师,并且收费比较高。他开始责骂、攻击分析师,他们是如此的自以为是,他们可以在他工作的环境中对心理学家“称王称霸”。他还认为我瞧不起心理测试,而心理测试是Santos 博士工作的一部分。“你最近一次为你分析的病人做测试是什么时候?”当他详细阐述精神病医生或者精神分析师的权利时,他的愤怒增加了,他认为他们的权利仅仅是依靠他们的学位得到的,而不是依靠“内在的、固有的临床优势”。

在我缄默的接受系统确实存在不公平现象之后,我让Santos博士充分表达他的愤怒,因为他没有拥有精神病医生固有的权利。他可以澄清他的嫉妒,因为他可以讲清楚他认为有哪些专业的权利,他没有,但是医学精神分析师是拥有的。在转变为羞耻和耻辱之前,Santos博士揣摩着还是不要拥有这些已知的权利了,我认为他其实为自己保存了力量和权利,为的是提醒我,其实我无法提供他所嫉妒的精神分析师提供的服务。Santos博士承认了这一点之后,他就可以继续分析他由于没有去医学院读书成为一名精神病医生所带来的羞耻感。他害怕学习为医学生准备的或者成为医学生所必须的基础知识。事实上,他都没有读过“严格意义上的”心理学研究生课程,但是他获得了教育学博士,这件事让他觉得很自卑。由于没有获得这些成就,他觉得很自卑,觉得自己是有缺陷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接下来的工作——起源于他对我精神分析师身份的嫉妒——揭露了他羞耻的很多方面。

因此,由于意识到自己成就的不足,他自己的羞耻感和耻辱感,点燃了他嫉妒的暴行——而且,他还弄巧成拙的阻止了我提供他渴望的分析。针对深层的羞耻的治疗工作,以及针对与羞耻相关的俄底浦斯成分和身体自卑成分的治疗工作,减少了他自我批评的攻击,并且使得我们更好的了解他嫉妒的来源和他嫉妒的强度。这一系列的工作是很典型的——通过嫉妒到达深层的羞耻,而且在充分阐述了羞耻成分之后,反过来促进更清晰的理解并解决嫉妒(见 Wurmser, 1981)。这个方法允许我们通过澄清病人嫉妒理想化的、全能的他人的哪些方面,来探讨对病人来说,什么是他更渴望的。

在治疗中,羞耻经常不被认为是引起嫉妒的主要原因。如果一个人在嫉妒的治疗中,单单探讨与内驱力相关的、无法抑制的攻击成分的话,那么就会经常绕开这些自己造成的羞耻体验,从而损害一个更完整、更有效的治疗探索。这些不完整的探讨——在治疗愤怒、暴怒以及蔑视的时候也提到了——可能反映了太过专注于客体关系成分或者与内驱力有关的成分,而没有充分理解相关的低自尊感和羞耻感。对羞耻的回避,可能表明治疗师与病人合谋忽视病人的自卑感和失败感,比如,由于专业成就和嫉妒同事地位带来的自卑感和失败感。

本文选自《Shame》翻译稿,《Shame》中文版预计将于2018年出版,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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