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Repression
时间:2019年09月06日|1699次浏览|1次赞

抑制Repression

A)就严格意义而言,指主体藉以试图将连结于某一欲力的表象(思维、影像、记忆)驱入或维持在无意识中的作业。当欲力的满足——本身可能取得快感——可能对其他坚持要求造成不快感时,便会产生抑制。

抑制在歇斯底里中特别显著,但在其他心神疾病及正常心理状态中亦扮演重要角色。由于抑制可能是使无意识——作为与精神其他部分区隔之领域——构成之因,因此可被视为一种普遍的精神过程。

B)就概略意义而言,佛洛伊德有时将抑制一词用于类近“防御”的意义。一方面因定义A 的抑制作业亦出现于许多复杂的防御过程中,至少犹如其中之一阶段(以部分表示全部);另一方面因为佛洛伊德以抑制理论模型作为其他防御作业的原型。

若参照佛洛伊德1926年有关他自己对抑制与防御二词用法的评断,则定义A 与定义B 的区分似乎可以成立:“我现在认为,重拾防御此一旧概念必然有所帮助,但应限定它必须泛指自我在其可能演变为神经症的冲突中,运用的所有技术。抑制一词则仍用于指称这些防御方法中之一特定方法,我们的研究方向使我们在早期对它认识较深”。

事实上,有关抑制与防御关系之问题,佛洛伊德观点的演变并非全如他在上述引文所述。关于此一演变,我们可提出以下几点:

1.在《梦的解析》之前的著作中,抑制与防御二词的使用频率相当。只有在极少数例子上,佛洛伊德才单纯地将它们作为对等词使用。若根据佛洛伊德后期的说法,认为他当时所认识的唯一防御模式是抑制——歇斯底里特有之防御模式——则是错误的。这是将种等同于类。实际上,一方面,佛洛伊德在此时期以一些截然不同的防御模式区别各种精神神经症,但他并末将抑制纳入这些防御模式内。同样地,在论防御型精神神经症的论文中(1894,1896),歇斯底里的防御机制被认为是情感的转换,强迫[观念]型神经症的防御机制是情感的移位或移置,而在精神病方面,佛洛伊德则考虑如投射或表象与情感之同时弃绝(verwerfen)此类机制。另一方面,抑制一词被用于指称与意识断绝之表象的境遇,它们构成一分离精神群的核心。此一过程不仅存在于强迫[观念]型神经症,亦存在于歇斯底里中。

纵使防御与抑制两个概念均超出一特定精神病理疾病的架构,我们仍可看出,此非就同一意义而言:防御一开始即为一统称性概念,指称“……与精神机制最基础之条件(恒常法则)相关”的一般倾向。它可能具有正常或病态形式。在其病态形式上,它特别表现于情感与表象各有不同命运的复杂“机制”中。若说抑制亦遍见于各种疾病,而非歇斯底里专属的特殊防御机制,这是由于各种不同的精神神经症均包含一分离的无意识(见该词),而此无意识正是由抑制所建立。

2.1900年之后,佛洛伊德不再常使用防御一词,但该词远非如其所言般消失(“抑制” ,可以这么说我开始以该词取代“防御”),且仍保有同一统称性意义。佛洛伊德论及“防御机制”、“防御战斗”等。

抑制一词则从未失去其特殊性而单纯地与概括性概念混淆——后者涵指所有用于操控精神冲突之防御技术。特别是例如,佛洛伊德处理“次防御”问题时(对抗症状本身之防御)从未将之称为次“抑制”。基本上,在1915年专论抑制的文章中,抑制观念保有上述提出的词义:“其本质仅在于拒斥并使之远离意识”。在此意义上,抑制有时被佛洛伊德认为犹如一种特殊“防御机制”,或更确切地说,可作为防御之一“欲力命运”。它在歇斯底里中扮演重要角色;在强迫[观念]型神经症中则被置入一更为复杂的防御过程。因此,我们不应如英译《标准版》(Standard Edition )编者,因抑制在许多神经症中均受到描述,便推论“抑制”此后等同于“防御”。抑制出现于每一种疾病中犹如防御作业之一阶段,此乃就其相当明确的意义而言,指抑制入无意识。

无论如何,对佛洛伊德而言,此抑制机制——对其不同阶段他均详加研究——构成其他防御作业的原型。如此,在薛柏(Schreber)病例上,虽然他尝试厘清精神病之特定机制,但他所参照的却是抑制的三个阶段,并藉此机会解释抑制理论。毫无疑问,在此类论著中最易使人混淆抑制与防御——不仅是术语的混淆,且会导致根本的困难(见:投射)。

3.最后应注意以下事实,在将抑制归入防御机制类别之后,佛洛伊德评论安娜·佛洛伊德(Anna Freud)著作时写道:“我从未怀疑抑制不是自我为了其意向所能使用的唯一过程。然而抑制是非常特别的事物,相较于其他机制彼此间的关系,它与这些机制的差别较为显著”。

*:“抑制理论乃精神分析建筑之基石”。抑制一词在赫尔巴特(Herbart)的著作中己曾出现,某些论者并进一步推测,经由梅纳特(Meynert),佛洛伊德知悉赫尔巴特的心理学。但在佛洛伊德早期对歇斯底里的治疗中,抑制便如临床事实般出现。在治疗中,他观察到病患无法支配某些记忆,然而它们一旦被唤回,却仍保有其所有鲜活性:“此涉及病人想要忘记,因而蓄意抑制、禁制、压迫于意识思维之外”。

可见就其起源观之,抑制的观念一开始便与无意识观念相关(被抑制物一词长久以来均被佛洛伊德视为无意识的同义词,直到厘清自我之无意识防御的观念为止)。至于“蓄意地”一词,佛洛伊德自此时(1895年)开始即非毫无保留地使用:意识的分裂仅由蓄意行为所引起。实际上,被抑制内容逸离主体的掌握,像“分离的精神群”般受到某些专属法则所支配(原过程)。被抑制表象本身构成最早的“结晶核心”,不需意识意向的介入,即可吸引其他无法被忍受的表象。就此而言,抑制作业本身便具有原过程的特征。同样地,正因此它才殊化为病态防御,相对于例如逃避之类的正常防御。最后,抑制一开始便被描述为一种涉及逆投资之维持的动力作业,可能被试图重返意识与运动机能之无意识欲望的力量所挫败(见:被抑制物的复返;妥协形成)。

在1911-15年间,佛洛伊德致力于透过区分其不同阶段,赋予抑制过程一依次衔接理论。关于此点应注意,事实上,这并非佛洛伊德对抑制过程最早的理论推研。实际上,我们认为应将其诱惑理论视为他说明抑制之最早系统性尝试。正因这理论尝试,并未将它对机制的描述和所针对的特选对象——性——隔离开来,所以更值得重视。

在《抑制》一文中,佛洛伊德区分广义的抑制(包括三阶段)与狭义的抑制(它只是前者的第二阶段)。第一阶段为“原初抑制”,它并不针对欲力本身,而是针对其符号、“代表”,它们无法进入意识,且欲力仍固着于其上。如此而形成一最早的无意识核心,其作用则犹如对于要被抑制元素的吸引极。

严格意义的抑制(eigentliche Verdrängung)或“后遗抑制”(Nachdrängen),因而是一种双重过程,它将一来自高等审级的排斥力(Abstossung)并入此吸引力。

最后,第三阶段为以症状、梦、失误行为等形式出现之“被抑制物的复返”。

抑制针对何物?必需强调的是,它既非针对欲力(由于后者属器质性,因此没有意识/无意识此种变化),亦非针对情感(情感可能受到许多与抑制有关的转变,但不能成为严格意义的无意识)(见:压抑)。唯有欲力的“表象-代表”(意念、影像等)才会受到抑制。这些表象性元素之所以被连结于原被抑制物,或因它们来自原被抑制物,或因它们与原被抑制物有偶然的连接。抑制根据它们变形的程度、与无意识核心的远离或其情感价值,赋予每个表象性元素一“完全个别”的不同命运。


*:抑制作业可就后设心理学三范畴来考量:

a)就拓扑论观点,虽然在第一精神装置理论中,抑制被描述为维持于意识之外,但佛洛伊德并未因此将抑制审级视同于意识。是检禁提供了抑制之模式。在第二拓扑论中,抑制被认为是自我(部分为无意识)之一防御作业;

b)就经济论观点,抑制假设着对欲力代表的撤回投资、再投资及逆投资的复杂运作;

c)就动力论观点,首要问题在于抑制的动机:在定义上其满足会产生快感的欲力,如何会引起像抑制作业所引发的那种不快感? (关于此点,见: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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